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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梦芙咬唇,「宁王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当然只能向北打。」
「八姑娘怎知道宁王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焦黑子疑惑。
唐梦芙道:「自古以来叛王大都如此,宁王大概也不例外。爹、娘,咱们家世代忠良,大伯、二伯、三伯又在京中做官,咱们留下来便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赶紧逃。家里有一辆马车与一匹健马,带着咱们一家人逃难够了。」
唐四爷和黄氏都点头,「逃。」这时候不走是不行了。
一家人合计了下,决定将人全部带走,患难与共。
但陈婆子有儿有女在本地,舍不得孩子,看门的李老头则是腿脚不便,且年龄大了,不愿背井离乡,因此这两个人便留了下来。
「能看家最好,实在看不了,保命要紧。」唐四爷交代。
陈婆子和李老头含泪点头。
之後,唐四爷命陈婆子到族长和村长家里报信。
焦黑子自从昨天从府城逃出来後,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人困马乏,唐四爷要他别的先不要管,摆上饭给他吃了,又让李老头弄草料喂马。
含笑不光力气大,赶车也是个好把式,就由她负责套车,其余的人各自回房收拾东西。
这时候逃命要紧,只带细软,笨重的东西全都不要,没多大会儿功夫,唐梦芙就从房里出来了,然後唐梦龙、含黛也先後出来。
唐梦芙和含黛见了面都笑,「打扮成这样倒也有趣。」原来她俩心有灵犀,知道自己生得标致,逃难之时不方便,都换了唐梦龙的旧衣,打扮成男人的模样。
唐梦龙道:「只换衣裳是不行的,芙儿、含黛,你俩拿煤灰往脸上拍拍,或许能糊弄过去。」
「这法子好,以後可以用。」唐梦芙和含黛都赞同。
唐四爷拉着黄氏从房中匆匆出来。
黄氏也换了唐四爷的旧衣裳,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裹,见了孩子们长长叹息,「平日里我总嫌咱们家穷,这时候我算是知道穷的好处了,家里没啥细软,收拾行李容易,逃命逃得快。」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唐梦龙想替黄氏拿包袱,「娘,我背着吧,别累着你。」
谁知黄氏麻利的躲开了,「别,这些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你爹想拿我还没舍得给他呢,梦龙你可别趁着这时候胡乱抢我的啊。」
大家又笑了。
「好了没有?快点啊。」含笑套好了车,在外面急得跳脚,「这是逃命,得快点,怎麽还磨磨蹭蹭的?」
「来了。」唐梦芙扬声道。
唐梦芙和含黛两位妙龄少女互相扶着往外走,唐梦芙抱怨,「都怪娘,这会儿还说笑话,笑得我腿都软了,走不快。」
黄氏咦了一声,「咱们一家人要是逃不了,那就是我说笑话引起的血案?」
唐四爷和唐梦龙失笑,一边一个扶着黄氏,「快走吧,再不出去,含笑这个丫头该急得嘴上起泡了。」
一家人相扶着出来,含笑正在马车前急得团团转呢,见了他们,眼睛就亮了,「总算出来了,快上来。」她一个箭步蹿过去,把黄氏连带黄氏背上的大包袱,全给抱到了车上,之後又催着大家,「四爷、少爷、姑娘,奴婢早就把车套好了,还在车里铺了被褥,怕颠着你们。」
「含笑真周到。」唐梦芙一面抬脚上车,一面夸奖。
上了车,唐梦芙才知道含笑到底有多周到,她不光听话套好了车,放了米面粮食,在车上铺了被褥,还放了一大撂油饼与八个水壶,这可是吃的、喝的全有了。
「含笑,你什麽时候学得这麽能干的?」唐梦芙惊叹。
含笑自外头将脑袋探进来,「都是姑娘教得好!奴婢原来只是山里一个没了娘、吃饭又多,被家里人嫌弃着要扔掉的孩子,是姑娘把奴婢捡回家,给奴婢饭吃,教奴婢学道理,奴婢有现在,全是姑娘的功劳。」
第五章
唐梦芙乐笑道:「说得我快要飘起来了。」
唐四爷和黄氏都笑道:「想飘就飘,反正马车有顶,你飘不到天上去。」
虽是逃难,一家人倒也没有愁眉苦脸的。
「可我还是想知道,这一大撂油饼是从哪里来的?」黄氏有些奇怪。
含笑的脑袋又探进来了,羞羞答答的道:「原是奴婢、奴婢……打算偷吃的……」
黄氏纳闷,「你是吃得多,可家里也没饿着你呀。」
含笑更加扭捏,「太太,人家是大姑娘了,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吃太多嘛。」
噗!大家都笑了。
待焦黑子吃完饭,他的马吃了草料饮了清水,唐四爷便把这个家交代给老李头、陈婆子两个人,启程上路。
村子中央的大看台,大晚上的,这里却灯火通明,挤满了人。
「怎麽办,这要怎麽办?宁王造反了,会不会打到这儿?」老百姓惶恐不安。
有人围着族长与村长讨主意,「你们快给大家拿个主意啊。」
唐四爷家的马车还没到跟前,就被人发现了,有无赖村民起哄,「都是一个村子姓唐的本家,尚书府怎麽能抛下大家?要走一起走。」
黑压压的人群朝着唐四爷家的马车围了过来,「不能走,你们不能走!」
含笑气得脸红通通的,「要不是我们家通知你们,你们能知道宁王造反的事?恩将仇报,我们怎麽就不能走了?」
焦黑子更是挥起马鞭子怒吼,想赶走这帮无赖。
黄氏生气,「这些人平时扒高踩低也就算了,到了这种要命时候还拦着咱们,不是活活要人命吗?」
唐梦芙略一思索,开口道:「当舍则舍,爹、娘,咱们家的粮食和这一季的地租就不要了吧。」
唐四爷赞许的看着爱女,「芙儿很有决断。」
黄氏万分舍不得,「那麽多粮食呢,就这麽不要了?」
唐四爷和唐梦龙都劝她道:「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咱们不开口,难道这些粮食还保得住?咱们又带不走。」
黄氏不甘心,「就算粮食不要了,那地租还是要收的吧?」
唐梦芙苦笑,「娘,宁王这一造反,不光秋粮收不上来,豫章府也定会乱上一阵子,就算咱们家还想收地租,难道就能收上来吗?」
黄氏被丈夫、儿女劝说着,无力的摆摆手,「我不管了,你们爷儿仨看着办吧。」
外面的人持续乱嚷嚷,还有人拍着车厢让唐四爷一家人下来,「下来!都是姓唐的本家,你们不能遇事只管自己。」
唐四爷掀开车帘出来,站在车头,「诸位请听我一言。」
「听你说什麽呀?你下来,赶紧下来。」有无赖想过来拉唐四爷。
焦黑子一记鞭子抽过去,带着吓人的风声,那人抱头鼠窜。
族长、村长也向这边过来了。
唐四爷抱拳,「族长、村长,诸位,请听唐某一言。宁王已在豫章反了,他在府城抓的一种是官员,一种是读书人,官员或举人、秀才但凡有不从他的,他皆毫不留情,当场杀戮,所以诸位之中若有做官的,或是中了进士、举人、秀才的,或是朝中有亲戚做大官的,都必须逃走。」
唐四爷这麽一说,人群就没那麽激动了,「当官的、读书人?咱们两样都不是啊。」
「诸位,若是普通老百姓则不必过於担心,宁王不可能把所有的老百姓都抓起来杀了,这於他有害无益。」唐四爷声音嘹亮,在夜色中传得很远。
「是啊,宁王就算造反也不能把老百姓都杀了,他就杀不服他的官员、举人。」围观的村民渐渐有些明白了。
唐四爷话锋一转,「诸位都知我的三位兄长皆在朝为官,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降贼的,我若降贼,我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在朝中如何立足?所以我必须走。」
人群慢慢有些松动了,有些人犹豫着开始往後退,想给唐四爷的车让出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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