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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次轻轻说:“这就是你,我完全接受这个你。”
午牛感动。
他高兴到极点,这才是他要的女友。
他们到达一座海边白色住宅,车子停满整条街,有专人替客人把车驶走给一个号码以便取车。
米兰诺站在门口候客,英俊的他穿海军服,看到午牛,他走近,“你俩好,帐篷一号内有茶点,二号有舞会。”
气氛似嘉年华会多过婚宴。
茶点帐篷里人客比较老实,有些已是中年,庄生走近,“精次小姐,你一日比一日漂亮,有什么好消息?”
精次在他耳边说:“下星期一上午十时买入一千汇丰股,下午三时十五分沽出。”
“是,是,”庄生笑,“让我介绍我们雇用的代母给你认识:碧茜,请过来一下。”
一个样貌清丽的年轻女子走近,庄生介绍:“碧茜怀着孪生女婴,一个属于米兰诺,另一名属于我,生命真奇妙可是,约六个月后我俩可以亲手抱住自己的孩子,我喜欢女孩,可以帮她们打扮嘛,但米说,隔几年也许会盼望有男孩。”
午牛看住那年轻代母,这时,红宝藉假结婚赚取费用,又不是那么奇怪的一件事了。
午牛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维持缄默。
用过茶点,一对新人出来讲话。
(十五)
他俩似孖人牌,同穿一式深蓝与白色衣裤,像是拉夫罗兰马球衣饰广告里人物,他们回给客人的礼品有小小一盒巧克力及一个礼包。
大家拆开一看,原来每份不一样,是各种款式内衣,朋友们都笑起来,把内衣在身上比划,有些索性穿在外衣上嬉戏。
大牛好奇,对精次说:“让我看你那份。”
“你先。”
大牛拆开小包,看到一件肉色网织男装背心,正胸有两只黑手印,像是女伴自身后拥抱他。
不知怎地,午牛十分喜欢这件冶艳男装背心,也只有这一对新人才会送出这样的礼物,午牛觉得他又见识多一点。
这时精次也打开礼物,大牛一看,见是两朵小小黑色蕾丝花,他好奇:“这是什么?”
精次在他耳边轻轻说:“乳贴。”
“啊。”大牛恍然大悟。
精次见他如此天真,不禁轻抚他的头发。
大牛笑,“我们走吧。”
他挽起女伴手一起离去。
他们互相交换生活情趣,他跟她学,她也陪他见识。
大牛还是没有回家。
那日,洪枣没事,红宝来探访,带着一大篮水果,洪枣看到她,却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她穿M字高肩膊镶满粗拉链皮外套,像坦克车般但露趾的高跟鞋,手指足趾全部贴水晶宝石。
她唇上鼻子眉角全部打钉,洪枣只能叹气。
每个人在自由社会都可以自由打扮,但红宝这身衣著,不忍卒睹。
她努力剥下皮夹克,里边是一条毛毛短裙,使整个人看上去更似流莺。
洪枣忍不住问,“阿宝,你真觉如此打扮好看?”
“我在酒吧工作,女职员通统狂野装扮。”
“身上卯钉都是真的?”
红宝顺手取下,“磁石,假的装饰品,只有一枚乳环是真货。”
“打扮成这样,你喜欢?”
红宝坐下,“你口气像我妈。”
“你妈妈好些否。”
红宝摇头,“不会好了,已由医院转送私人护理中心,所以要拼命赚钱,使她生命最后一段日子比较舒服,中心替她注射强烈麻醉剂,她已不觉疼痛,可以如常作息,但,不过是熬日子,我已有心理准备。”
枣泥吁出一口气,手放在红宝肩上。
“是,枣姐,我喜欢这身打扮,像不像万圣节儿童扮的僵尸鬼?醉汉不知多钟爱,我?我觉得像戴上面具,有安全感,这不是真我,假我不知多强壮狂野勇敢……”
她取一罐啤酒喝。
“我替你梳好头发。”
“不,”红宝固执,“这就是我,I am a badass,I don’t apologise for who I am。”
洪枣也佩服红宝顽强生命力。
“你与大牛怎样?”
“什么人叫阿牛?他有无兄弟?干脆叫猪牛羊倒美。”
“他两个弟弟,一个叫午生,一个叫午丰。”
“噫,为什么他俩有斯文漂亮的名字,阿牛叫阿牛?”
“你同阿牛,有无机会弄假成真。”
红宝“哼”一声。
“他是大好青年,把握机会,你有个归宿。”
红宝低头,“我是我自己归宿。”
“别说这样的赌气话。”
“说,说结婚一个好处。”
“老了,摔倒在家,有人替你报警,不致独自发臭。”
“哇哈,他也七八十,你先送他。”
“婴儿多可爱,三四月大,眼神有接触,会得吱吱咯咯笑,胖胖四肢舞动。”
“一到十二岁开始忤逆。”
洪枣不再说话,拿着梳子走近,试图替红宝梳通头发,但那些织发牢不可破,头皮抓红,还是卷成一堆。
“三十岁前你会秃头。”
红宝忽然说:“大牛看到我梳头会露出惊怖之状,像是怕我像灵异故事里女鬼,把头摘下慢慢梳。”
洪枣笑得弯腰。
“现在,我们彼此都把房门锁紧紧才休息。”
“当心调查员。”
红宝答:“我已尽力,还需怎样。”
“可能,你俩没有缘份。”
“对,怎么样打扮,性格是否愚鲁,有何相干,我见过一个男青年,手指拨动女友背上的暗疮,一边无边怜爱地说:‘癞蛤蟆,癞蛤蟆’,忙不迭与她结婚,决意养活她与家人一辈子。”
这种例子,叫人愈说愈气。
“他外边有女人。”红宝肯定。
“什么样的人?”
“哼。”红宝忽然酸溜。
“他没对我提起。”
“人大心大,不一样了,枣姐。”
这时,洪枣有电话进来。
红宝说:“我去做一盘水果沙拉。”
电话那边对枣泥说:“阿姐,向你报告。”
“有话请说。”
“那个叫午牛的青年,生活十分上轨道,每朝八至三时,在学堂学习,同伴说他相当勤力,成绩优等,为人和善,已有不少工头与他联络,极有窜头,放学他马不停蹄,赶往酒吧帮手,本来他做厨房,调到酒吧,受女客欢迎,小费很多——”
“你有完没完,我不是要听这些。”
“是,是,阿姐,晚上,他会到一个地方,很多时过夜,待清晨才走。”
洪枣面孔拉下来,“他去什么地方?”
她不防站厨房边的红宝竖起一只耳朵。
“一所在仲夏路的小洋房。”
“仲夏路?可是与冬至路初春路在一群的高档独立屋住宅?”
“正是,那青年用一辆生锈自行车,吱咕吱咕骑到上址二二一号,敲门进内。”
“每晚如此?”
“我跟足他七日,的确每晚有约。”
洪枣吁出一口气。
(十六)
“你叫豆泥同他说几句,被女人包养不是好事。”
“他不是那种人。”
“是,是,阿姐,我多嘴了。”
“屋主是个怎样的女人?”
“阿姐,我刚想说,她非常漂亮,今年三十五岁,是著名独立财经分析员,自哈佛大学管理科硕士系毕业,十多年来战绩彪炳,大财团忌讳她三分,她有一可爱别致别号,叫做Money Honey,你说奇不奇,那样见多识广女子,会喜欢叫阿牛的粗汉。”
“你说什么?”
“阿姐,这是一般人看法。”
“仲夏路二二一号?”
洪枣没看到红宝把地址记下。
“阿姐,你欠我一顿晚饭。”
洪枣声线忽然转为低柔,“你欠一顿打。”
那人作不得声,只觉耳朵连一边脸都麻痒不已,洪枣已经叮一声挂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