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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杏子吃惊的是,他用日文拼音叫出杏子名字,全世界只有父亲生前才会那样叫他,这乳名分明由母亲告诉他,他俩关系已经不寻常。
这时安德臣笑:“乐平说你淘气,杏子,她说你会叫我Blondie。”
他的手搭到女伴腰上,他看着她笑。
另觅新欢
戎乐平照例穿着旗袍,头发梳在颈后,这点不由得杏子不佩服母亲,男伴明显比她年轻,可是她并不作幼稚打扮,她永远做回她自己。
杏子脸上挂着假笑,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她僵住。
王治山不在这里,他没有来,她们没有邀请她。
母亲叫她打扮好,介绍给她新男友认识。
杏子蓦然转身,找到玛嘉烈,责问她:“王治山呢,你们没有通知他可是?”
玛嘉烈愕然,“你为什么紧张?”
杏子双目通红,“她永远不学乖,一个人中枪死亡民,用枪那人为她险些吃官司,她却若无其事,另觅新欢,我不要妖姬般母亲,我不想看到她勾引我男同学!”
阿玛把杏子拉到一角,“甜豆,你说些什么?”
杏子气愤得气噎,“她如此恬不知耻,这般淫荡!”
“嘘,杏子,噤声。”
“我耻以为伍。”
杏子冲出画廊,玛嘉烈追了几步,叹气,她手上电话响起。
杏子叫一部车回家,打算把衣着全部剥下还给母亲,忽然之间,杏子明白为什么哪吒要连皮肉也剥下归还。
就这样,戎乐平故技重施,一脚踢开王治山。
回到家,杏子用锁匙开门,愈想愈气,黑暗中走回房间更衣,忽然左脚踢到一件硬物。
她蹲下一摸。
杏子立刻知道这是什么。
王治山的枪套。
她脱口而出:“王治山,”声音像耳语,“王治山。”
杏子走进母亲寝室,不见他。
他在储物室。
她奔过走廊,听见王治山低声问:“你回来了?”
是他。
杏子轻轻走进房间,她闻到一阵酒气,他喝了不少。
王治山背着她躺在那张旧红丝绒沙发上,他闻到女伴身上熟悉的香氛,她告诉过他,这香水名叫轮回,梵文音森沙拉,他记得他微笑:如此刁钻的香水名。
在黑暗中他察觉她走近,先是蹲在他面前,伸手摩娑他的脸,他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呜咽地说:“美莉离开了我,她带着三个孩子一言不发到澳洲去了,连家具也一并运走,把房子交给经纪出售,请律师将离婚书送到派出所交我签署……”
杏子一听,不由得泪流满面,可怜的人,失去一切,那边妻子同他离婚,这边情人又不再要他。
感觉缠绵
杏子心甘情愿里绞痛,她轻轻捧起他的脸,吻他额角、鼻尖、嘴唇。
那感觉,同想像中一样缠绵。
“玛嘉烈说你正在忙……”
“嘘--”
杏子紧紧搂着他脖子,不住默默流泪。
“我喝了一些闷酒--”
杏子伏在他身上,她一直渴望拥抱他爱他,她希望可以补偿他。
他们不再说话,她腻在他身上,再也不愿离开。
杏子只觉得她的精神渐渐游离,没有未来、没有过去、没有烦恼。
她知道母亲无论如何今晚不会回来。
她轻轻滚落丝绒沙发,打开房门,看到王治山V形裸背,地上有一只威尔忌空瓶。
杏子把他外套与枪套拾地卢,放到他身边,一个人静静离去。
她更衣沐浴回学校,身边电话响起,玛嘉烈说:“杏子,你母亲找你。”
“我正上课。”
“甜豆,乐平要到北京陪安德臣,好几个月也不会回来。”
“那多好。”
“安德臣真漂亮可蝇,像不像电影明星?”
“他们都非常英俊。”
“他们也都对她着迷。”
“我要去上课了。”
那天有一个试验,杏子匆匆而入场,门口碰见慎一,他用手臂围住他肩膀,“好运。”他说。
这几个同学像她兄弟一样。
慎一与佐卫两兄弟,金巴与富利是情侣,他们都爱她。
杏子一直觉得心跳得像自喉咙弹出,她需用左手按胸前,右手书写。
考毕,慎一问:“成绩如何?”
杏子答:“过得去。”
佐卫走近,“杏子,我们需要一个地方做参赛作品,你家有地库车房,可惜没有空气调节。”
杏子答:“当年玛莉居礼的实验室也冷得叫她双手长冻疮。”
“杏子,你不是要搬家吗,借你住所做实验如何?”
“我找到地方第一时间通知你,我家即你家。”
“好极了。”
十三
下午,杏子思虑良久,才提起勇气拨电话找王治山警司。
接线生答:“我给你接他秘书。”
“请问什么人找王警司。”
杏子想一想:“《新明日报》记者石杏子。”
“石小姐,王警司出差到美国威斯康辛联邦调查署做一项实习。”
杏子怔住,“什么时候回来?”
“他今晨出发,大约两个月后才返。”
“啊。”
“石小姐,这段时间,他的职务由欧信督察代行,你可需要我代你接欧女士?”
“不用,请问他在美地址—”
“石小姐,这些资料我们不便向公众透露。”
杏子只得挂上电话。
她伏在桌子上,两个月那么久,她叹口气,身边好似还有他的呼吸声音。
杏子默默失神。
也许,他已走出她年轻的生命。
钱律师回来,看到杏子站在长窗前看雨景,她说:“一雨成秋可是。”
杏子转过头来。
钱律师大约刚自法庭返来,她穿一套深色西服,式样保守,可是外套在腰围处忽然收得极窄,扣上钮扣,显出女性葫芦身段。
杏子喝声采,“好漂亮,我到了四十岁,一定像坯烂泥。”对少年人来说,三十岁是人生极限,四十在宇宙以外。
私人空间
钱律师说:“小杏子,你妈妈往北京,你也不送她。”
杏子不出声。
“如今整个家都是你的了。”
“我需要私人空间。”
“乐平宠坏你,地产经纪说的郊有一所镇屋,屋主急于套现,售价比市价便宜十个巴仙,物有所值,你若喜欢,我替你办手续。”
杏子高兴,“我立刻去看。”
经纪热心介绍:“房间是小一点,不过,总菜有三层楼,大约两千平方尺。。。。。。”
杏子走过屋子,地方相当旧,间隔局促,她转头问:“请问你可有相熟装修师?”
经民微笑:“我就是。”
“啊,太好了,把客厅饭厅家庭室全部打通,这个大空间用来做书房,还需要一张四乘八原木书桌及若干凳椅,全屋改卤素灯照明。”
她走到楼上,“这些小小睡房全部打通,成为一个大统间。”
“我明白,石小姐,你可要看一看地库?”
杏子顺楼梯走下地库。
该处到毋须改动,已经是一个大堂,有扇门通往后园,最有趣的是该户人家有两套洗衣干衣机,可见人口众多。
“地毯可要换地板,这些书架可以保留。”
“我喜欢松木。”
“是,松木无声,石小姐,我马上叫手下把设计图及样版送过来,赶一下的话约两星期可以完工。”
杏子点头。
经纪很高兴,“那我们成交了。”
后园有一小小秋千架子,种着许多黄色美人蕉。
“这间房子近大学,别人也许觉得偏僻,最适合石小姐。”
杏子急急要搬家,并没有再看别的房子。
装修图样很快送来,中规中矩,杏子只用三十分钟便与装修师商量妥当。
不外是“墙壁全部油乳白,地板入门口处用花岗岩,余用淡棕色工业地毯”等,大厅打通有八百多平方尺,一角是不锈钢厨房,另一角改建筑事务所必需电器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