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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青山,他是厨师。我们也只认识半年左右。”
“之前还有?”
琼好不意外,“那当然啦,怎可没有男朋友。”
大洋把车驶进公园小路停下。
“怎么了?”
“你真叫我失望!”
琼大奇,“你为什么要对我有期望,你是我大哥?”
大洋心疼地看着她,他一厢情愿,以为找到琼之后,即使温婉智慧的她对他不复记忆,他也可以慢慢打动她,但今日的琼却变成个放纵女,由来大洋最怕这种个性,他说不出话。
这时琼问他:“车子怎么了,车子为什么不动?”
大洋赌气,“引擎坏了。”
他想起当年也用这个幼稚低劣藉口与林琼上校温存,不禁鼻子发酸。
琼看他双眼红红,本来想哈哈大笑,苦苦忍住,轻轻问:“你想怎样?”她明知故问。
大洋没有回答。
她靠近他一点,“你要亲吻可是。”
大洋听了这句话,如火上添油,提高声音:“唇吻是人类极亲昵行为,应当谨慎选择的限对象,你听你口气!仿佛吃冰淇淋:喂,来一个,你如此随便放肆,叫我齿冷,你结婚时如何向丈夫交待?”
谁知琼不但不生气,还露出雪白牙齿咧嘴而笑,“他女友不一定比我男友少。”
大洋更气,“你顽劣不冥。”
琼忽然伸手摸他脸颊,“你这个人好奇怪。”
大洋哽咽,她脑里嵌着晶片,不折不扣是个怪人,却又强词夺得说他不正常。
她调侃他:“要不要随你。”
大洋说:“不要!”
“那开车吧!”
大洋却改变主意,他紧紧拥抱她至不能透气,唇靠近她的脸,脸颊火烫,他终于落泪。琼诧异到极点,她抚摸他强壮背脊,“不必如此紧张”,她轻轻说,她从未尝过如此深情亲吻,她有点感动。
她称赞他:“没想到你是接吻好手。”
大洋把下巴搁她肩上,“我还会其他。”
琼微微笑,“我不敢小觑你。”
大洋说,“我是你,我会找个地方躲一躲,避开那两个闹事男子。”
“你去什么地方?”
“我回家。”
“正好,请载我到仇教授处。”
琼躺在仇宅沙发上发呆,脸颊似还留着滚烫唇印。
仇师母给她一碗绿豆沙,琼边吃边问:“荣大洋是个什么样的人?”
师母叹口气,“伤心人。”
“愿闻其详。”
“他个性内敛,我们所知不多,只晓得他在父母辞世后加入联邦调查局,与女同事结婚--”
琼耸然动容,“他曾是一个佩枪的干探?”
“--妻子不久怀孕,但在生产中意外身亡。”
琼怔住,该刹那她过错全原谅他行为怪异,在太平时节和平国家罕闻如此惨剧,她懊悔揶揄他。
仇师母再叹口气,“后来,他又爱上了一个女子。”
还有?
“但是听说环境极端不允可,他们也只得分手,大洋转文职教历史,也有两年了。”
202-203
“什么叫环境不允?”
“我们也不清楚。”
琼轻轻说:“世上没有那种事,不能在一起,皆因爱得不够。”
仇师母说:“你看大洋多失意, 幸亏他现在是邻居, 我们可以看着他一点。”
“可怜啊。”
琼告辞,转至另一边,轻轻敲荣宅大门。
没人应,她推开门擅自进内,看到大洋躺在书房内挂着的一张绳床内盹着。
他裸胸,之穿着一条破旧牛仔裤。
这个男子在睡着时真是好看:浓眉长睫,笔挺鼻粱,满腮胡髭,强健胸肌,每一寸都那样英伟。
琼轻轻走近。
猛不防他伸手把她一把拉进怀里,绳网把他俩紧紧裹住。
他在她身边说:“你来了。”
琼不出声。
他低声说:“你别后悔,我这人十分古板,且又妒忌,你要是成为我的女友却又不忠,我不生气,也不吵闹,我会把你掐死,然后自首。”
琼一时不能肯定他是真是假。
隔一会她期艾说:“我想我还是告辞为佳。”
她挣扎滚下绳床。
她说:“大洋,很少男子会对女友发出如此可怕死亡警告。”
他很平静,“你想清楚再来。”
琼不以为然,“我只不过要求片刻温柔,算了,大洋,星期三在画廊见,模特儿一般时薪是--我可以多付百分之二十。”
她悄悄离去。
琼想:荣大洋心灵重创未愈,他并无心里准备再度约会,他也不清楚究竟要些什么。
这个星期三下午,比别的星期三下午,来得比较慢。
琼本想在楼下等他,可是被客户电话缠住,只得在二楼应酬,一边架起未完成的画。
就在这时,木楼梯响起,琼抬头,看到荣大洋推门进屋,他先看到穿白布裙的琼,她在裙上系一条颜料斑扮帆布围裙,作为工作服,头发夹起,眉目清丽。
他呵一声,琼用一枚玳瑁镶银边云头花纹发簪,与他珍藏的那管一模一样,原来发簪共有一对。
琼轻轻说:“请坐,松弛,在你身边是长岛冰茶。”
他打量画室,这宽敞无间隔的阁楼真是舒服小天地,除出是工作间,也是休息室,一列特别设计向南天窗,照得每尺空间都明亮愉快。
琼坐在一张高凳子上,头发毛毛,毫无化妆,活脱是艺术家,自然神情至为可爱,怪不得许多男子都喜欢做文艺工作的女性。
大洋看到墙上挂着一条黑色马鞭与一套车免具。
琼轻轻说:“著名的爱马士厂以做马具为始,手工至为考究细致,这一套由有人订制赠送。”
不知怎地,大洋觉得马鞭与马缰十分情色,他忽然脸红。
大洋静静看着琼用小瓷缸调制颜料。
她走近,忽然伸手解大洋衬衫纽扣,大洋退后,“喂,” 她笑。
“你自己脱吧。” 琼微笑,“裤头拉低些,对,坐好。”
他尴尬,“需多久?”
“一小时。”
荣大洋调侃自己每况愈下:先是扛枪的特工小组长,再靠嘴巴说书,今日,在画家面前露肉。
琼拿着颜料走近,先用排笔扫在他身上,然后发觉效果不理想,索性用双手当工具,她把金棕色颜料抹遍大洋上身。
大洋在她双手按摩下觉得全身酥麻,舒服得象孩提时期被父母轻轻爱抚头脸,
他凝视琼侧面,只见她全神贯注把他手臂胸膛当画布,揉得颜料在不均匀之下有一个布局。然后,她把他的手臂放在她要求的位置,开始工作。大洋看他,她也看着大洋。画室静寂一片,只有天窗上飞来两只白鸽,在玻璃上走来走去。大洋双臂有点僵硬,要求休息。琼喝一口酒。
“那是什么?”
“克鲁克玫瑰香槟。”
“做画家仿佛很舒服的样子。”
“是吗,作品卖不出去之际可是要准备喝西北风的啊。”
“坐艺术也得与孔方兄打交道。”
琼闲闲说:“这是真实世界里的商业社会,每一个行业,都要设法赚取利润。”
大洋微笑,这个林琼,再也不是从前的林上校。
这时琼忽然说:“你知道吗,从前男性裸体并不是稀罕的事,1924年巴黎奥运会的宣传海报上是三个壮健裸男,下体用棕榈叶装饰,不知怎地,到了六十年代,世人忽然畏羞,遮遮掩掩,廿一世纪,更严禁男性前正身裸露。”
大洋听她娓娓道来,理直气壮,象描述太阳系八大行星,不禁啼笑皆非。
他把衬衫轻轻拉过来遮住大腿。
琼把他手臂放回原来姿势,他拉住琼的手不放。
琼轻声说:“就快完工,耐心点。”
她回到凳上,仔细用笔。
她说:“我最怕现时年轻男子千篇一律健身目标:大胸肌,六快腹肌,体毛统统剃光,打腊,擦油,晒焦,象只光鸡,有啥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