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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谁,(BM)怎么读,西厢记中什么人的笔杆儿横扫千军,法文餐前小食一字
的正确拼法,导演史哥西斯三部电影名,波拉波拉是基么,还有,猫有几层眼睑,
美利坚合众国最近轰炸过什么国家,以及蛤蜊炖蛋的秘诀。"
诺芹咧嘴而笑,头痛不翼而飞。
这个奇怪的老太太。
她什么年纪,四十?
诺芹居然一一作答,手挥目送,根本不必查字典翻百科全书。
答案发出之后,她也拟了几个问题。
" 世上为基么只有梵蒂岗及海牙两个地名加走冠词The ,为何报纸头条仍把
李远哲、朱棣文、崔琦等诺贝尔得奖者称华人,印裔妇女额头中心那点朱砂叫什
么,试举十种芝士名,哪种恐龙食肉,还有,太阳系有大红斑的行星叫什么,国
家地理杂志的创办人始谁?"
文思居然也陪她消闲。
" 额角那一点红真不知叫什么。"
" 叫并蒂bindi."
" 天下第一杂志由谁创办?"
" 电话通讯专家贝尔。"
" 你可以参加我们聚会。"
" 测试常识,总比说人是非高尚得多,我愿意加入你们。"
" 欢迎。"
" 文思,从前,你完全不喜欢我,是编辑部故意叫你刺激我吗?"
" 不干他们事,是我认真讨厌你的论调。"
诺芹不出声。
" 你骄横、刁蛮、无理、完全被都会廿年来的繁华宠坏,不知惜人也不屑惜
物,可以想象,男朋友的西装若不是意大利名牌都会给你耻笑。"
是,开日本房车也不行,读错酒名以后不同他出去,不愿伺候女性,什么也
不要谈。
" 你们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懂。"
" 文思,你观察入微。"
" 父母宠坏的专横女还有得救,社会宠坏的娇女完全无望。"
诺芹讪讪地问:" 你不是我们那一代的人吧。"
" 我在餐厅吃不完的食物,会打包拎回家。"
" 别叫那么多也就是了。"
" 是,我吃三文治,连面包皮一起吃下。"
" 何必那么省,你难道是环保专员?"
" 地球上许多儿童正捱饿。"
诺芹忍不住笑," 文思你真有趣。"
可惜,时间到了,还需赶稿。
这时,文思问她:" 你表妹的近况如何?"
诺芹取过钻戒,凝视一会儿,才答:" 他给她指环。"
" 她怕错失了机会以后不再?"
" 是,十年之后,她已老大,孤独,失意,忽然在美术馆碰见他,他携同妻
儿,正在参观毕加索展品,那秀丽的太太左手无名指上戴的,正是她退回去的大
钻戒,他俩的小孩聪明活泼,他大方地走过来招呼她……"
" 真不愧是大作家。"
" 我还有其它事,下次再谈。"
噫,同文思成为笔友了。
因为彼此不相识,可以坦率地发表意见,不必你虞我诈,顾忌多多。
诺芹睡了。
半夜,她忽然惊醒。
在床上呆坐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但是一时间不能肯定,又
再入睡。
第二天,她忙着做俗务:到争行处理事情,买家常用品,选购内衣……一去
大半天。
怪不得女明星都用助手,若岑诺芹也有近身助理,就可以专心写作。
所有写作人都不愿承认天份所限,作品不受读者欢迎,一定怪社会风气差,
没人爱看书,还有,媚俗者金腰带,清高人却饿饭等。
诺芹一度困惑:" 还有人怀才不遇吗?"
一位编辑笑答:" 有,仍有些老人家在报上填充,最爱指正他人错字。"
" 不是说今日文坛属于年轻人吗,人人假装廿二三岁。"
" 真假年轻人写不了那么多。"
诺片问文思:" 副刊应否取消?"
" 副刊文化属本市独有,人民日报与华尔街日报均无副刊,一样生存得很好。
"
" 总有一日会全盘淘汰的吧。"
" 嗯,作家可以像欧美写作人一样,同出版社合作,直接出书。"
" 文思,你可有正当职业?"
" 主持信箱不能维生。"
" 果然是业余高手。"
" 不敢当。"
" 你的正职是什么?"
她不回答。
" 你教书。"
" 被你猜中,真是鬼灵精。"
诺芹大乐," 在哪间大学?"
" 在维多利亚大学教法律。"
诺芹怔住," 你不在本市?"
" 我住加拿大卑诗省。"
" 什么,你一直在外国?"
" 是呀。"
" 可是,电邮号码却属本市。"
" 我用卫星电话,任何号码都一样。
" 呀,原来你不是我们一份子。"
" 不可以那样说,我在都会接受中小学教育。"
" 可是你刮尽都会资源后却跑去外国,你没有感恩图报。"
" ……"
诺芹理直气壮," 你凭什么主持信箱,你不了解都会情况。"
那边没有答复。
" 喂,喂。"
" 我在聆听教诲。"
" 不过,你不说,我真不知道要乘十二小时飞机才见得到你。"
" 你想见我?"
" 笔友总有见面的时候。"
" 吵个面红耳赤,不如不见。"
" 不会的,我们都是文明人。"
" 你文明?哈哈哈哈哈。"
" 喂。"
诺芹挂断电话。
她不住在本市,真奇怪,编辑部怎么会找到这个人?一直以来,诺芹都以为
可能在街上碰见她。
资料收集于网络 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七章
下午,李中孚给她电话。
" 我谈别的事,不是给你压力。"
" 什么事?"
" 记得你说过在伊利沙伯二号邮轮上度蜜月最舒服。"
" 是,我说过,环游世界,三个月后才上岸。"
" 我刚才查过,明春有空位。"
天沥沥下雨,天色昏暗,嫁了中孚,十五年后的傍晚可以闲闲说:" 大儿明
年进高中,长大不少,每隔三个月需买新鞋新袄" ,那么,对方会答:" 幸亏收
入固定,这些还难不倒我" ,然后,寒夜跟着温暖起来。
" 诺芹,你在想什么?"
" 一会我去帮姐姐收拾行李。"
" 冬日去加国,好似不是时候。"
" 一下子看到最坏的,若能够接受,明年春暖花开,更有惊喜。"
" 说得也是。"
" 上飞机那日,你来开车吧。"
" 也好。"
出乎意料之外,庭风只带了一件中型行李。
" 就这么一点?"
" 可以现买,何必多带。"
" 顺风。"
庭风怨道:" 一直骗我们说会陪伴我们。"
" 你才去个星期就会回来。"
诺芹殷殷向姐姐道别。
李中孚眼尖," 我觉得庭风不似只去一星期。"
诺芹一怔," 为什么?"
" 第六感。"
" 不可靠。"
" 为什么不跟随姐姐?"
诺芹本来想俏皮地说:" 为着你" ,随即觉得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去了
那边,我会枯萎。"
" 那边也有中文报。"
" 你是希望我走?"
" 不不不当然小。"
诺芹说:" 写给六百万人及二十万人看是有分别的。"
" 我很庆幸你留下来。"
" 假如春假她尚未回来,我们去看她。"
当夜,睡到一半,诺芹又惊醒。
是为着一个疑团。
她朦胧间摸不到关键。
第二天早上,找到维多利亚大学的网址,诺芹细细查起资料来。
法律系共有五个教席,六十名学生。
教授与讲师中都没有华裔,亦无妇女。
文思是信口开河吗?
她拨电话找林立虹。
接线生大抵是新来的,对各色人等阶级弄不清楚,又不够勤力,没把名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