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不能吃的。」我说。
新屋里有一张两尺半乘六尺的床,因为是贴着墙而造的,为了迁就墙角一个凹位,床角也造成一个凹位,可惜手工很差,那个凹位和床之间有一条缝隙。我拿出森买的床单,铺在床上。床太小而床单太大,要重叠一次。
「电话呢?为什么没有电话?」游颍问我。
「明天才有人来安装。」
「我的无线电话没有带在身边。」游颍说。
「不用了。」我说。
「大海,你把你的无线电话暂时借给周蕊。」游颍跟大海说。
「不用了!」我不好意思征用常大海的电话,况且他也似乎有点愕然。
「怕什么!」游颍把常大海的电话放在桌子上,「你第一天搬进来,人地生疏嘛,有事要求救怎么办?况且只是一天。」
「你暂时拿去用吧!」大海说。
朋友始终还是要离去的,我一个人,实在寂静得可怕。午夜十二时,常大海的无线电话响起。
「喂——」我接电话。
「喂,请问常大海在吗?」一把很动听的女声问我。
「他不在。」我说。
「这不是他的手提电话吗?」
「这是他的手提电话,可是他不在这里。」我在怀疑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哦——」女人有点儿失望。
「你是谁?」我问她。
「我是他的朋友。」女人轻快地回答。
「我可以转告他。」我说。
「不用了。」女人挂了线。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甜腻,好象在哪里听过似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跟常大海有什么关系?游颍认识她吗?她会不会是常大海的秘密情人?
我把「雪堡的天空」拿出来,放在睡房的一扇窗前面,这个风景无论如何比无敌天桥景美好。
常大海的电话在清晨又再响起。
「喂?」我接电话。
电话挂了线,会不会又是那个女人?
我在中午时把电话拿上律师楼交给常大海,游颍出去吃饭了。
「昨天晚上睡得惯吗?」常大海问我。
「还不错。」
「没有人打这个电话找我吧?」
「有一个女人。」我说。
「哦。」常大海有点尴尬,「她有说是谁吗?」
我摇头。
「可能是客人吧。最近有个客人很麻烦,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找我一次。」
我觉得他不太象在说真话。
游颍刚好午饭回来。
「周蕊,你来了?用不着那么快把电话还给我。」
「今天上午已经驳通电话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写下电话号码给她。
游颍向我眨眨眼,示意我望望刚刚进入公司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来很年轻,大概二十三、四岁吧,穿着一件白色透视的丝质恤衫,及膝裙,她的胸部很丰满,她就是游颍说的那个三十六C 的奥莉花胡。她正在跟一位秘书说话。
「我送你出去。」游颍不想在大海面前跟我谈论那个女人。
在电梯大堂,她才肉紧地捉着我的手说:「很夸张是吧?」
「比徐玉还厉害。」
「她特别爱亲近大海,讨厌!」
我刚才听到这个女人说话,她的声音不太象昨天晚上打电话找常大海的女人。
「你现在去哪里?」游颍问我。
我打开皮包,让游颍看看我开的一张支票。
「把钱还给唐文森。」我说。
「二百八十万啊!真是可惜!」游颍好象比我更舍不得这笔钱。
「金钱有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数字。」我说。
真的,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有钱又有什么用?
「你打算亲手交给他?」游颍问我。
「我拿去邮寄。」我提不起勇气约森见面。
「二百八十万的支票拿去邮寄?不太安全吧?」
「支票是划线的。」
「还是找个人送去比较安全,要不要叫我们公司的信差送去?反正唐文森的办公室就在附近。」
「这……」我犹豫。
游颍走到接待处拿了一个信封。
「你的支票呢?」
我把支票交给她。
「要不要写一张字条给他?」游颍问我。
「支票是我签名的,他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游颍把支票用一张白纸包好,放在信封内,封了口。
「把地址写在上面。」游颍拿了一支笔给我。
我在信封上写上森的名字和公司地址。
一名信差正要出去,游颍把信封交给他说:「送到这个地址,要亲自签收的。」
电梯门打开,那名信差匆匆收下信封,走进电梯里。
「这样安全得多。」游颍说。
我突然觉得后悔。
「我要取回支票!」我急得哭起来。
一部电梯停在顶楼,另一部电梯已下降到五楼,我沿楼梯跑下去。
追出大厦,我发现他背着一个背囊走在几十码外的人群中。
「喂!不要走!」我大声呼喊。
街上的人回头望我,唯独那信差没有回头。我追上去,终于在马路中央扯着他的背囊。
「你干什么?」他问我。
「把我的信还给我。」
「哪封信是你的?」他问我。
我在信差的背囊里找到给森的信。
「是这个。」我说。
游颍追到来。
我抱着信封,好象失而复得,我真的舍不得。
「小姐,你搞什么鬼?你从十五楼跑到地下,累死我了!你不舍得把钱还给唐文森吗?」游颍喘着气说。
「不是不舍得钱,我不舍得放过最后一次跟他见面的机会,这张支票,我应该亲手交给他。」
我把信封放在皮包里,把皮包抱在胸前,走路会内衣店。内衣店关门,安娜和珍妮都走了,我终于提起勇气打电话找森,他在公司里。他听到我的声音很高兴,我约他见面,他问我喜欢到哪里,我选了那一间我们常去的法国餐厅。
森准时出现。
「你是不是搬了家?」他坐下来劈头第一句便问我,「你搬到哪里?」
我把支票交给他,「还给你的。」
「我说过我不会要的。」他把支票放在我面前。
「你有没有爱过我?」我问他。
「你还要问?」森惨笑。
「那么请你收下这张支票。」
「我求你不要逼我。」森坚持不肯收。
「如果你有爱过我,你收下这张支票吧,我求你。」我把支票放入他的口袋里。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我点头。
「你什么时候会要一个孩子?」我笑着问他。
「孩子?」
「跟你太太生一个小孩子,那样才象一个家。」我凄然说。
「你以为你走了,我就可以立即回家生个孩子吗?你一直都不明白我。」
「难道你永远不要孩子吗?」
森望着我不说话。
我低下头喝汤,不知怎的,我的蝎子项链突然松脱,掉到那一碗菠菜汤里,汤溅到我的衣服和脸上。
森连忙替我捞起项链。
「汤很烫呢!」我说。
森拿手帕替我抹去脸上的汤。
「我去洗个脸,也顺便把这个洗一洗。」
我拿起项链冲进洗手间。
我冲进洗手间里痛哭,我不能在他面前哭。为什么总是在离别时有难以割断的感情?我真的恨他不肯离婚。
我把蝎子项链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再用一块毛巾抹干,那个扣有点松,所以刚才掉下来,我实在不该戴着这条项链来。
我抹干眼泪,回到座位。
「你没事吧?」森问我。
我摇头。但我岂能瞒得过他呢?哭过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澄明。
「你衣服上还有污渍。」森说。
「算了吧!」我说,「谁没有在衣服上沾过污渍呢?这几点污渍会让我记得这一顿饭。」
「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他再一次问我。
「难道你要我等你吗?」我反问他,「根本你从来没有叫过我等你。你肯叫我等,也是有希望的,可是你连叫都没有叫。」
上一篇:亲密心事
下一篇:情人无泪(都会爱情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