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榭不愿对自己的情敌说出那个答案。
他恨不得让解君心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想让慕韶光和解君心再产生半点交集,可是为了慕韶光的身体,也因为他无法彻底从慕韶光心上抹去这个男人存在的痕迹,所以步榭还是带着慕韶光来了。
步榭不愿意提及更多,只简略地说:“那些记忆并非彻底从他脑海中消失了,而只是因为伤势被暂时封存,依旧会经常浮现出来对他造成影响,扰乱他的灵息,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伤害更大。”
解君心哑声道:“必须彻底除去魔神,让他所有的魂魄归位。”
步榭说:“我会去做。上一次,韶光出事之前,是不是把他收集来的所有力量碎片都给你了?交给我吧。”
解君心沉默片刻,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只过去时时被慕韶光带在身上的寒玉瓶。
当时慕韶光让他将瓶子送往穹明宗,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慕韶光言听计从的解君心却没有那样做。
此时,冷如玄冰的瓶子在他指尖转了几圈,解君心似欲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他极快地做出一个决定,将瓶子放在了步榭跟前,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出了酒肆。
第96章 浪飐春灯
屋檐下,一道人影长身玉立。
慕韶光伸出一只手,雨滴打在他的掌心中,溅起透明的花。
“虽然没有听清你们的话, 但看来我们确实是旧识。抱歉, 我没认出来你。”
慕韶光拿起倚在墙角的一把伞,递给解君心, 说道:“外面的雨很大, 慢走。”
解君心沉默地望着慕韶光的脸。
他的伤一直没有好……魂力很弱,随时有可能会消散……
慕韶光将伞递过来, 他伸出手去。
些记忆并非彻底从他脑海中消失了,只是因为伤势暂时封存……
解君心的手没有接伞, 而是一把抓住了慕韶光的手腕。
慕韶光抬头, 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身畔夜深雨急,寒气如许,如同涌波起浪。
解君心慢慢地松开了手, 转而接过伞, 低声道:“多谢。”
他走入了雨幕中。
*
慕韶光仍是站在檐下,看着解君心的背影,却见那个在他看来冰冷沉稳的男子像是恍惚了, 手里拿着伞走进大雨中,却一任风雨侵身。
一直走了好一会, 解君心才撑起伞来,消失在了黑夜中。
慕韶光只觉得心跳微乱,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肩膀被一只手揽住,是步榭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韶光。”步榭抬手, 以灵息为他轻轻挡去前方的寒气,柔声说,“咱们也回吧。”
两人已在镇上订好了一处客栈,选的是一间颇为宽敞的上房,步榭进门之后,便将窗前的帘子和帐幔都放下来了,又让小二上了壶热奶。
风雨声一下子遥远起来,寒冷被热气腾腾的奶香所取代,昏黄的火苗在桌上散发出重重的光晕,使得这片狭小的空间一下显得分外温馨。
慕韶光道:“师兄,我——”
步榭道:“你的外袍湿了,捂在身上不舒服,先脱下来。”
慕韶光没奈何,也只好听他的话,他这件外衣的结扣有些复杂,又湿漉漉的,很不好解,慕韶光扯了两下,脑海中忽然闪过谁伸手到他襟前,将他的衣服一把撕落的画面。
慕韶光的手指一颤,步榭干燥而温暖的手已经伸过来,将他的手包在掌心中,握了一握,然后耐心地解去慕韶光的衣裳,三下五除二就把衣带妥妥帖帖地解开了,为慕韶光脱了外衣,挂在一边。
步榭是不会撕人家衣服的。
慕韶光隐约间好像还有点失望,步榭放好衣服,转身看了他一眼,问道:“在想什么?”
慕韶光道:“没什么……师兄,你真操心,好像我娘啊。”
步榭道:“胡说。”
下一刻,慕韶光就被他抱了起来,一转身压在了床上。
步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声道:“我可不想当你娘。”
慕韶光看着他的神情,本能地有些怕:“我就是说说……”
步榭已经用力吻住了他。
慕韶光的眼睛微微睁大,被压制在柔软的被褥间,望着自己身上那人的脸。
这片空间仿佛在隐约地晃动着,让人有种眩晕的感觉。
他们的距离如此亲密,身体相贴在一处,连彼此的体温和心跳都感知的一清二楚,慕韶光却觉得又那么遥远,仿佛千山万水都在阻隔。
雨声隐隐约约,床幔上的流苏在风里晃动,被烛火映出起伏的影,旖旎之间,步榭的眼中却一派黯然。
两人狂热地亲吻着,但谁都没有闭上眼睛,慕韶光心中的感觉十分难言,像是愧疚,又像是伤情,还隐隐带着些兴味索然的寡淡,让他在步榭的亲吻下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