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84)
过得好吗?
盛燃嗤笑了一声,右手搭在椅背,左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睫半垂,眸中情绪晦暗难明。
余让被他瞧得不自在,搓了搓手臂:“你能别用这种看吴老二的眼神看我吗?”
或许是想到了吴老二那张滑稽的脸,盛燃不禁想笑,陈旧木箱的封条被揭开,这一刻他不是孤海里的独行者。
“老二怎么样了?”余让问,“还有联系吗?”
盛燃摇了摇头。
“十三中后来你还回去过吗?”
盛燃还是摇头。
“哦。”余让有些受挫,“那你跟余行,后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在一块儿啊?”
余让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如果当年一直是他,他们终究会散。可是余行不一样,他上进、好学,他能为自己拼出一片前途,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在这座城市重逢了。
“余让,”盛燃将话题生硬地拽回,“这几年你为什么没有再出现?”
余让眼皮跳了一下,却无论如何思索不出答案。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他说。
“忘记了什么?”
“不知道。”余让苦笑道,“也许是错觉吧。”
“那你记得什么?”盛燃问。
余让几乎没有停顿地回答他:“给你过生日,吹蜡烛,然后我睡了一觉,结果睡了七年。”
第42章 受挫
果然如此。
那天发生的一切他都不记得,或者说,刻意遗忘。
盛燃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意外,毕竟今天余让的表现太过正常,正常得如同他们还在十三中一样。
他忘了也好。
“这里是哪里?”余让问他。
“H市。”
余让若有所思:“对哦,你就是H市的人。”盛燃家有钱是比十三中校训还人尽皆知的事情,可一个大少爷怎么会住在这样一所略显寒酸的小破公寓里?
他没忍住好奇,也可能是心底某种奇怪的情愫作祟,余让故作不经意地提起:“祁年呢,他怎么样?”
盛燃见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又想起这人昨天在逼仄的浴室里哭着吻了他。
“他挺好的。”
“那就好。”余让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失落铺满了整张脸。
“我们分手了。”
“啊?”情绪转变跟不上,余让只瞪大眼睛,长睫忽闪了两下,“怎么就分手了?”
明明爱得那样炽烈。
盛燃:“祁年很好,可我们走的路不一样了。”
余让没明白,他来不及生出别的肖想,此刻只单单感到惋惜。盛燃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试探着问他:“先不管别人,你昨天出来过,还有印象吗?”
“嗯?”余让不置信,“我昨天出来了?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盛燃笑道:“你可真行,耍完流氓就失忆。”
余让懵了:“我耍什么流氓了?我耍谁流氓了!”
盛燃啧啧两声:“男人哦。”
余让被他说得将信将疑面红耳赤,自己对盛燃存了说不出口的心思,真要哪天憋不住干出点出格的事儿也不是没可能。
半尴不尬的时候,手机开始嗡嗡直震,微信语音通话弹了过来,余让拿起手机,咬牙切齿东戳西点了半天,盛燃看得直乐:“你倒是解锁啊。”
“我不知道密码。”手机消停了,余让挠挠头,“余行现在设密码这么刁钻吗,我都快把手机试瘫痪了。”
盛燃伸过脑袋瞅了一眼:“指纹解锁,你用手指试试。”
“试了!”余让哼哼唧唧地演示给他看,“你看,指纹不对。”
“其他的呢?”
“其他四个也试过了。”余让生气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半点耐心都不剩了。
盛燃笑了笑,顺势拉过余让的左手,握着他的拇指按在了手机按键上。
下一秒,解锁成功。
余让:“……”
盛燃摇摇头,笑着揶揄他:“小让同学,脸怎么又红了,被自己蠢哭了?”
余让没说话,低下头盯着盛燃尚未松开的手。
太遭了,这种抓心挠肺的滋味实在太遭了。身体里仿佛住了一只小兽,它最初拴着铁链,再怎么张牙舞爪也只是虚张声势,可如今铁链断了,小兽哪怕只是伸出爪子撩拨那么几下,也足够叫余让心痒难耐,情不自禁。
十三中时他常患得患失,盛燃与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总会在未来的道路走散,可如今未来已来,那个人亦不再是少年。
他比年少时憔悴消瘦了些,性子愈沉稳内敛,少了些明媚活泼,眼神中似乎藏了故事。说不出这样好还是不好,可余让却依旧心动得不像样。
喜欢一个人可真有意思,让自己变得勇敢,又变得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