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72)
盛燃的笑僵在了脸上。
喷水鸭。
那个喝醉的夜晚,他在余让面前撒过一样的野。
盛燃好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被催促着回床上。
回忆交叠明灭,他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那张脸,问道:“他是不是很久没出来了?”
第36章 想念
“谁?”余行茫然地看向镜面,透过斑驳的水渍望着那张帅气而陌生的脸问道,“谁很久没出来了?”
盛燃在看清他的表情时愣怔了一下,而后失望地摇了摇头:“没谁。”
双重人格,这是怎样的病,盛燃没有一丁点概念,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躺回病床上,盛燃才发现充满电的手机躺着好几条短信,发件人的那串数字他了然于心,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祁年的手机号竟都没有变过。
可是祁年怎么知道他的号码的?想来是手术昏迷时他独自解锁操作的,手机密码是自己的生日,他都记得。
盛燃心里有些唏嘘,戳开信息列表一条条翻看着。
-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希望你睡醒的时候不要生我的气
-你不喜欢陌生人照顾你,所以托了余行,你应该也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醒了吗?想吃什么,我叫助理送过去
-盛燃……
-算了,没什么,好好养伤
“盛燃,”余行倒了杯水,又不敢递给他,“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喝水?”
“我嘴巴里好苦,漱个口总可以吧。”盛燃接过一次性杯子,浅浅抿了一口。
余行把凳子搬远些,拿过凉透了的煎饼果子又开始一口一口往里塞,盛燃闻着那股子打了折的香味,难受地揉了揉鼻子。
“很难闻?”余行下意识收紧塑料袋,“我去阳台吃。”
“没有,”盛燃出声阻拦他,“不难闻,挺香的。”
怪不得余让说他的弟弟乖巧惹人爱,如果刚刚换了余让,他大概转头就端一盆螺蛳粉到他鼻子跟前了。
可是没有余让了。
盛燃一想到这心口就憋得难受。
半顿煎饼的时间,余行接了两通电话,语气里带着些为难讨好,盛燃听了个大概,为了照顾他余行的设计项目拖延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出来。
盛燃:“你其实不用在这陪我,我俩非亲非故的。”
余行正在微信上奋笔疾书写道歉小作文,头都没抬:“你别这么说,要不是你,大晚上被捅的就是我了,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他厚着脸皮找了几个偶尔交流的设计师,把手上的活分了出去,顺带着又切换软件看了眼余额,单人病房不便宜,万一还要交住院费,接下来的日子就得紧巴了。
等解决完麻烦事,余行把手机揣进裤兜,抱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反客为主地质问他:“好了,该我问你了,这几天你为什么跟踪我?”
盛燃眼皮跳了一下,公开处刑的尴尬顿时淹没过其他情绪,他组织不出语言回答。如果对面是余让,他或许会拉着他声泪俱下地吐上三天苦水。
可他不是,他只是个用着同一副皮囊的陌生人。
“我们……”余行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我们真的认识吗?”
盛燃闻言倏忽看向他,没有回答。
“我答应来照顾你还有第二个原因,”余行把腿放下,双手交握在一起,肉眼可见的不安与紧张,“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不想一直阴魂不散下去,更不想跟这次一样时隔多年后你又突然冒了出来。”
盛燃没料到余行会比他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余行:“我想,并没有人会不顾一切地替陌生人挡刀,即便是见义勇为。”
病房里的安静与外头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那一刻,似乎存在着某种时空的拉扯,将盛燃拽回了七年前的那座小镇。
“十三中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余行皱了皱眉,语气很平静:“几乎没有印象了,我在那里就呆了两个月时间,生病之后再没回去过。”
“生病?”盛燃警敏地问他。
“也可能是打架吧,”余行苦笑了一声,“姑妈搪塞了我几句,你的律师找到我,我一直觉得很莫名其妙。”
那是当年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再后来祁年找过我,他叫我上庭作证,太奇怪了。”
盛燃鼻子微微发酸,他逼自己去正视那段过去。“那你认识……”他还是没能把这三个字说出口,对余让来讲,那是无法磨灭的伤害,他不清楚余行听到会是什么反应,但他不敢冒险。
“他说你杀了孟宇麟,”结果余行很坦然地讲出了混蛋的名字,“我知道他,他也为难过我几次,可这并不能成为我去做一个什么莫须有的证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