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24)
熄灯铃响起,周遭陷入黑暗,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不疾不徐,偏带着迫人的威慑力。
宿舍楼里的人所剩无几,敲门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暗夜里。
吱嘎——
屋外的人握着手机,莹亮的屏幕照着他阴影交叠的脸。
余让忐忑着一颗心打开门,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狠狠吓了一跳,嘴巴刚做了个大叫的准备动作,就被眼前之人飞快捂住了。
“别叫!”熟悉的声音入耳,来人嘘了一声,“是我,盛燃。”
余让心跳飞快,瞪大眼点了点头。
盛燃左右望了望,更小声地问他:“宿舍里有别人吗?”
余让摇摇头。
盛燃拖着他挤进房间,用后背抵着关上门,这才放开他。
他们已经五天没见了,余让以为,盛燃会比孟宇麟先过去。
“哪张床是你的?”不速之客打开手机电筒,360度转了一圈,在得到答案前锁定嫌疑床,一个弹跳滚了上去。
余让:“……”
“肯定是这张!”盛燃双脚互助扥掉鞋子,心安理得一趟,“就这张床最干净!”
“你……”余让顿了顿,逆着刺眼的光问他,“你来干嘛?”
“睡觉,”盛燃揪过枕头调整姿势,“找你收留我一晚。”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异样的情绪升腾而起,余让用自己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语气质问他:“吴豆豆把你赶出来了?”
盛燃困顿得转不过弯来,只闭着眼模棱两可回答他:“豆子家这几天不方便。”
多不方便,小平房来姨妈了?
余让轻哼了一声:“那你怎么不回自己宿舍?”
“别提了,”盛燃鄙夷地啧了一声,“有个傻逼把他女朋友带进来了。”
“什么?”余让反应了半秒钟,“女朋友?这是男生宿舍,她怎么进来的?”
“你以为宿管这会儿还能睁眼守着吗?”盛燃笑话他,“你怎么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山炮样,忘了你来这的第一天晚上经历了什么?”
余让并不想回忆那个画面,以及因为那次误打误撞惹出的一系列祸端。
话虽如此……盛燃睡到他这又算个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乐意,但这种不乐意并不是讨厌盛燃来到这里,而是……某种不爽。
不爽什么呢?
他想起来了。
“你说过的,在学校里我们当不认识。”
盛燃没听出其中的意思,只以为余让在提醒他什么,所以压根没往深了想,随口说道:“现在这里不是没第三个人嘛,哎呀,你别担心,我就睡一晚,我实在太困了。”
宿舍的床才多大,两个大男孩怎么挤得下。
“那你睡别的床去。”余让抬腿踢踢他。
盛燃扒着枕头不放:“我有洁癖,不睡陌生人的床。”
余让气乐了:“那我就没洁癖?”
盛燃趴在床上,,费劲睁开半只眼,往里挪了挪:“一起啊。”
这熟悉的一幕。
余让扶额,站着不动:“床太小了。”
“豆子家那床也不大,”盛燃的声音模糊下去,显然又在睡死的边缘挣扎,“挤一晚,挤挤……”
清浅的呼吸交错,余让认命地叹口气。
算了,睡吧。
第12章 哄娃
睡眠环境恶劣,睡眠质量下降,天亮时好不容易睡熟了又被手机铃声吵醒,万恶之源在枕头底下疯狂震动,手机的主人还蒙着脑袋呼呼大睡。
余让烦躁地踹了盛燃好几脚,抬手挡光:“你电话……”
盛燃哼哼唧唧翻了个身,死鱼一条。
没得到回应的来电暂停,半分钟后又开始疯狂输出。余让恼了,从死鱼脑袋下扒拉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豆子”俩字儿。
他看看盛燃,再看看手机,恼羞成怒地滑开通话键,打开扬声器扔到盛燃耳朵旁,里面传出的声音可比起床气暴躁了无数倍。
吴豆豆骂了句脏话,劈头盖脸问道:“老二在你那吗?”
盛燃皱起眉,呢喃了句梦话。
老二又不见了?
余让无奈拿起手机,回答他:“不在。”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吴豆豆不确定地问:“你是……余让?”
“嗯。”余让懒得解释,“老二怎么了?”
吴豆豆叹口气:“又跑了,我想着他十有八九找盛燃去了,盛燃跟你在一块儿吗?”
余让看着呼呼大睡的当事人,又嗯了一声:“我把他叫醒,一起去找老二。”
叫醒盛燃是个脑力活,这犊子一睡着就跟打了全麻似的,狂扇耳刮子都不见得能醒。唯一的办法就是……
“靠!余让!!!”在熟悉的BGM下,盛燃跟上了发条一样弹起来,差点一头磕到上铺床板,气急败坏地指着叮叮作响的闹铃声,“你他妈周末都定闹钟,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