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晤+番外(58)
以前读余光中的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季渝生只觉得那大抵只是诗人过于浪漫的幻想,在自己的生命中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感觉。
直到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阳光和雪光之间,他的生命中也许真的也会出现第三种。
因为宋时鹤好像有一种能力,总能让他有种过度的感觉,让自己的心跳过度地快,让自己的想象过度地蓬勃,让自己惊奇于他过度的“非人性”移不开眼睛。
宋时鹤好像永远都带着惊喜和新意,季渝生无法找到确切的字词形容他,他只知道那肯定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词。
在季渝生还在惊讶的时候,宋时鹤已经进屋拿了几块冰块和几支牙签出来,兴致勃勃地说:
“我们来做一回Néle Azevedo吧。”
冰块一接触到桌子发出“当啷”的一声,底部就开始融化,宋时鹤立刻有些手忙脚乱地一边开始堆雪人一边有些严肃地说:
“不愧是心思细腻的艺术家,全球暖化的问题确实很严重。”
但这些冰块却像冬天里打雪仗的调皮小孩,完全不听宋时鹤的话,堆好了又跑掉。看见宋时鹤看着老是逃掉的小冰块感到懊恼,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季渝生只觉得宋先生的这一面新奇又好笑。
发现季渝生在笑,宋时鹤收回了被冻得通红的手,有些无奈地说:
“生生,难道你是在笑我吗?”
话刚说完,刚堆好的冰块又滑落下来,撞向桌子发出细微的一声“嘭当”。
季渝生忍俊不禁地说:
“没有,宋先生要加油哦,快要成功了。”
“嘭一一”这话一说完,另一块冰块也摔到了桌子上。
看着支离破碎的雪人,宋时鹤唯有向身边的人求助。
“生生,他们不听话,你要帮我才行。”
“哈哈,你可以换一块大一点的冰块在下面,像这样。”季渝生笑着伸手把冰块的位置换了一下,小雪人的轮廓这才出来。
神奇的是,调皮的冰块意外地听季渝生的话,端正地站好让他插入两根牙签,让他们能随性地摆动手臂。
“生生来自雪国吗?”宋时鹤收起一只冻僵的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正在“治疗”雪人的他问。
“嗯?”正在专心调整牙签位置的季渝生有些不解地说。
“不然它怎么那么听你的话?”宋时鹤指了指“小雪人”说。虽然这个雪人不是他堆过最漂亮的雪人,却是他最想保留的雪人。
“那宋先生来自夏天吗?”
“嗯?”这回到宋时鹤愣住了。
“不然它为什么一碰到你身心就会融化。”
季渝生一说完这句话,宋时鹤的脸色就变得有一点奇怪,好像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然后就低下了头。
他再抬起头时,季渝生看到的是反手托住下巴,手掌捂住嘴巴,只剩下笑得格外灿烂的眼睛露出来的宋时鹤,他带着笑意说:
“那希望我也能有让人融化的能力。”
正在调整牙签位置的季渝生听到这句话后手不知为何微微一抖,雪人制造再次宣告失败。季渝生有些懊恼地看着融化了一大半的冰块,宋时鹤见此完全没有失望,反而非常积极地站起来又去拿了几块冰块,坐下后拿了一块放在桌子中心,愉悦地说:
“一起创造吧。”
看着季渝生兴致勃勃地拿着冰块和牙签“堆”雪人,宋时鹤一边把弄着冰块一边说:
“本来用这个方法,还担心你会觉得我幼稚。”
在砌第三块冰块的季渝生点了点头说:“宋先生会做这种事情,确实让我挺惊讶的。”
“是吗?哈哈,为什么?”
“宋先生讲课认真又仔细,我还以为宋先生是“学者派”的教授...”
“哈哈,就是那种抚着胡子,鼻子上架着老土眼睛,满脸“我是学者你要听我的”不接受任何新东西的教授吗?”
宋时鹤的形容倒真的让季渝生脑子里出现了好几个非常具体的形象,他抬起手用没有占到冰块的手背用掩住嘴巴笑着说:
“噗,宋教授您是在讽刺着学校其他的什么教授吗?”
“没有啊,我只是在证明从表面看来我就已经不是那种“学者派”教授了。”
“嗯,我知道宋先生是特别的。”
宋时鹤愣了一会,然后用手托住下巴,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季渝生反问:
“特别的?”季渝生看着宋时鹤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地望着他的样子瞬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于是“啪”的一下拍了拍桌子,指着堆起来的冰块说。
“好...好了,就差手了!”
宋时鹤闻言拿了几支牙签递给季渝生,然后季渝生又继续全神贯注地堆“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