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晤+番外(59)
在递完牙签就被完全忽视掉的宋时鹤只好自己伸手去拿瓶子继续吹出“雪”,尽量延长这个短暂的、在夏天里捕获的冬天。
也许是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不满,宋时鹤第一口气就吹得尤其大力,于是这几片吹出来的雪中最大的一片就落在了生生的头发上,而后随着发丝向下滑去。
“抱歉!”宋时鹤慌张地道歉,扔下瓶子抽了一张纸巾想帮季渝生抹一抹,谁知他一慌张就一下没注意到满是肥皂的湿滑地板,脚一打滑整个人就向前倒去。
“宋先生小心一一”
宋时鹤整个人差点压在季渝生身上,还好他一手撑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这才让他没有完全摔倒。
他定神后看见浑身沾着雪的季渝生,还有因为略大的衣服露出来的蝴蝶骨,从侧面看去就像下一刻会挥动起来的翅膀,但他知道那不是被折的翅膀,是还没有伸展的翅膀。只是这瘦得有些过份的身体总是让宋时鹤觉得心痛。他还没有开口道歉,季渝生就回过头来抢先笑着出声:
“宋先生你是要打雪仗吗?”
雪还在阳台下着,满室都是冬天的气息,看见沾着雪的如同新月般的眼眉,仿佛在严酷的寒冬里给予他无瑕笑容的季渝生,宋时鹤完全愣住了。
那是一个比雪更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比雪景更有震撼力的笑容,像是皓月流银,也似是新雪初霁,还是阳光下永不褪色的雪(4)。
宋时鹤觉得自己仿佛身在因为雪的来访而蓬荜生辉的冬夜,脚踏在软绵绵的雪里,抬头可见互相辉映的新雪和皓月,低头又见因为盖上了冰莹剔透的被子而烁烁生辉的透明树枝,整个冬天都是亮眼的光。
而最亮眼的,还是眼前的心上人。
见宋时鹤愣愣地盯着他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季渝生以为他碰痛了哪里,于是小心地出声问:
“宋先生?你是碰伤哪里了吗?”
在他问出这句话时,眉上的雪因为过于用力的呼吸而融化了,宋时鹤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回过神后,宋时鹤立刻直起身来,伸手把桌角捂住以免季渝生起来的时候撞到后,他收回手有些丢脸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
“没事,是...是在打雪仗,”
说着还有些欲盖弥彰地用另一只手抓了一把泡沫甩到空气里,这个快要干枯的冬天突然又变得充盈起来。
季渝生指着宋时鹤挥出来的泡沫,说:
“看出来了哈哈,想不到宋先生以前也和我们一样,是一个“捣蛋鬼”呢!”
看着季渝生重新坐起来然后整理好衣服后对他这么说,宋时鹤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说:
“不好意思,我好幼稚。”
季渝生坐起来,重新把冰块和牙签摆好后,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摸了摸雪人的头部笑着摇了摇头说:
“但冬天本来就是干净的、天真的,帶着童真和稚氣的季节呀。”
宋时鹤又愣了一下,而后会心一笑,心里感叹道:生生你为什么总是能让一切都美好得那么合理呢?
宋时鹤点了点头非常认同地说:
“确实,牙牙学语的孩童也许能写出最好的诗。”
“嗯,我觉得冬天也是彩色的季节,因为在夏天里让人生厌的阳光,在冬日是让人欢喜的、渴望着、期盼着的存在。”
听了季渝生的话,宋时鹤心中了然,撑着脑袋笑着问他。
“对于比赛的诗,有想法了?”
“嗯!”季渝生望着雪人笃定地回答道。
像宋先生说的那样,只要把自己思念的和喜爱的写出来就好了。
“我很期待。”
听见宋时鹤的话,季渝生他担心宋时鹤对他的期待过高,而自己最后却让他失望,于是有些慌张地说:
“啊,我之前没有写过诗,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季渝生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写给先生的“诗”,顿了一顿,但仔细一想那根本算不上一首诗。
可宋时鹤却变得特别高兴,
“那生生的第一首诗就是和我一起创作的了?”
“是...我觉得宋先生给予的灵感真的非常棒!就是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写好...”
“我觉得生生一定可以的。”宋时鹤打断了他的话。
生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呢?生生可是春天啊,是能让万物复苏的季节啊。
收到了宋时鹤对他的鼓励,季渝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和宋时鹤一起寻找灵感的这首诗写好。
“谢谢你宋先生,我会努力的。”
宋时鹤见季渝生一脸凝重的样子,觉得他可爱得过份,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用有压力,无论最后写出来的是什么样的诗,我都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