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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7)

橱窗里已经换了一款米色的套裙,没有了纱织碎花,也没有了蕾丝镶边,成熟的味道渺渺最不适合。

程送看渺渺迷恋的样子,抱歉地一笑,说,那裙子你走后不久就被人挑走了,你要是还愿意要,下次我可以替你带回来。

渺渺抿着嘴摇摇头说不用了,好的东西我向往唯一,我们没有缘分。

你说你和裙子?程送盯着渺渺,不可理解地笑。任何一种相遇都需要缘分,相守更离不开 。人与人之间是,人与物之间也是。渺渺一本正经,程送一边整理架子上的衣裳,一边附和似的点头。也许没人能理解我空洞的想法,渺渺思忖,失望里兀自垂了头叹息,像剩锁春宫的白头宫女,孤寂无所遁逃。

程送意识到一场突然间袭来的沉默,回头,望着渺渺紧闭的嘴,故意清了清嗓子: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

渺渺开始惊喜,像飞蛾发现火的激动。

她问你喜欢席慕容的诗?程送说也只是以前读书的时候一度痴迷。其实那个时候跟你一样,信奉生命里很多浪漫的东西,可惜后来商海沉浮啊,早被打磨掉了。颇有遗憾的样子,冷不防的沧桑。

那天中午他们一块去附近的餐厅,吃饭的时候就聊上网聊生意,聊出门旅行的见闻逸事,聊渺渺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自由撰稿人生活。餐厅外街道依旧熙熙攘攘。

对了,那间酒吧叫什么名字来着?渺渺突然想到。

明日。

明日?哦,我记住了。渺渺满足地点头,继而转念一想,可是,明日又隔天涯呢!

程送望着窗外的眼神有迷离,也有失落,渺渺觉得自己一定是说错了什么,让程送有了感触,忙不迭地摆手示意,我不是,不是故意说这么些不吉利的话的,看我这笨嘴。

可是明日真的又隔天涯呢,小傻瓜,你没有说错啊。看渺渺不知所措的样子,程送赶紧给她夹了满筷子的菜放在碗里。渺渺乖巧地埋头吃了一口,望向程送,正迎上他纵容的微笑。

第二次去明日,那间酒吧的味道依然纯正。

为什么你朋友的这间酒吧不太像酒吧?安静得让人不想喝酒,只想来避城市的喧嚣。举臂做一个深呼吸,渺渺一脸陶醉。

她当初也就是这个意思,想把酒吧弄得别致一点。

想见她,渺渺说,我想认识她。

程送笑笑,当然可以,今天她应该会来。

然后他们等了很久,渺渺生气地说快有一个轮回那么久,你说她会来会来,害我白等,这样消磨的时间我足以回家打出几万字的东西,下个月的生活费都不愁了,可是,竟然!

程送没有多余的措辞,只得频频赔笑,说,其实今天她应该会来啊,要不再等等,也许就来了,在途中呢,不好意思,呵呵,不好意思。

渺渺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嘴唇沾一点啤酒,狠狠瞪程送一眼,又柔声说,算了算了,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事,不用道歉,我要回去了,好困。程送说我送你,两个人起身刚走到门口,

明日酒吧的主人就出现了。

没有预兆,不早不晚,千里迢迢,刚好遇到。

程送像见了救星,早笑开了花。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这位小朋友等着要见你,望断秋水了。

小朋友渺渺。本来以为自己等待的应该是一个有点艺术家气质的落拓的男人,可是糊里糊涂就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那般成熟优雅,奇怪的滋味开始在心里拔苗。

你好你好,渺渺只能这么说,莫名其妙地笨拙。

程送忍俊不禁,怎么,近乡情怯啦?庭庭,她叫渺渺,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渺渺,她就明日的老板,薛庭。

你好你好,渺渺还是只记得,自己一个晚上说得最清楚的是翻来覆去的你好你好,看得最清楚的也是身边的男女暧昧的对视。渺渺咬紧了牙。

幸而薛庭对于社交闲庭信步,才没有给渺渺太多的冷场和尴尬。

回家后程送和薛庭开始定格在渺渺的意识里,有形影不离的教人嫉妒。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渺渺问自己,有什么呢,说不清楚,女人的直觉。

黑夜陪繁星睡了,渺渺开始沉静。

早上起来之后渺渺挽了袖子洗衣服。因为掉色,所以只能自己动手。把衣服从盆里拉出来,染了色的水还依依不舍,附着布上的每一块分子,缓缓滴下来,红得不偏不倚,颤栗。镜子里的渺渺也抬头看她,一个人的坦诚相对。

渺渺说衣服要掉色,爱情也要掉色呢!

镜子里的渺渺笑得有些勉强,说是啊是啊,所以要记得忘记,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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