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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6)

渺渺猛然间回头,她纯纯地觉得自己应该听完这首歌曲记住这家店名。顺理成章,她穿过透明的空气,摄取了灯箱上淡蓝的字迹:往日情。

让我慢慢忘记你/像朝露蒸发阳光底/干干净净的心情/从此不再背负思念荆棘/记忆/它属于生命/谁/能轻易抹去/我/只能全部都藏匿/脑海里/全是过往情景/我该如何整理/真叫人力不从心/这份情感/如何还给你/谁/能够代替你/我/毕竟已付出真情/为什么/世界毫不公平/先让我们相遇/又经历太多风雨/午夜梦里/常常回到往昔/梦醒难忍伤心/因为当时有你

渺渺站了店外不惹眼的角落,一直到最后的颤音飘荡到消失,才怅然地拖了沉重的影子,没入人流。

醒的时候渺渺忘记自己是怎么睡去,睡的时候她又常常不知道该怎么醒来。

昨天浑浑噩噩地在街市徘徊,有如被放逐的日子,一天的垂头丧气,一天的无所事事。

原来关于爱情,得到或失去,都可以让人迷乱,让人堕落。偏偏渺渺最怕堕落!

坐到梳妆台前,渺渺开始画眉。又想起了往日情,不管是歌曲还是店名,都让她难以自制。

如果可以忘记,爱情就不再珍贵。记忆属于生命,谁真能轻易抹去?那个时候渺渺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沮丧,颓唐,麻木,彷徨。爱情让她沉溺悲哀。

渺渺说我只是攒了一个简明的盼望,想给你我幸福的微笑。就像爱着夜幕里的星空,潮汐中的海浪,到如今依然。可是昙花总是要在凋谢后的清晨,才会被路人发现,怎样美丽又怎样寂寞的一朵。也只有我,才知道你错过的昨夜,有怎样皎洁又怎样无尘的明月一轮。

可惜真相总是太伤人。那个男人爱上渺渺的时候,早得就像传说的开头,在很久很久以前。可是当他的爱,将渺渺也卷入的时候,渺渺打算去爱的男人却在某年某月撒了手。

他说知道吗我已经没有了爱情的感觉,小丫头你还不懂,我不适合爱你,所以离开。

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就这么霸道地将爱情打入冷宫!你爱我的时候我在你身边,我爱你的时候你却要走?留下我独自去想你,真残忍!渺渺咬牙切齿地想着,哭了。

但是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甚至没有面对那张脸,转身就是背影。并不想挽留什么,强人所难意味着两个人被逼迫的幸福,虚有其表。

所以渺渺在黑夜尽头的黎明前,习惯了梦见海的女儿。幻幻真真的海面上有泡沫没有泡沫,都看不清小人鱼眼里坚定的痛苦。朦胧中婉转的歌声一直在唱,黎明请你不要来。

不要来呵,怎能不来!

2 可是明日又隔天涯呢

第一次去酒吧,第一次要了一杯啤酒。说不出的难喝,渺渺只能这么形容,对于酒,她陌生到极至。

霓虹的灯光闪闪烁烁,尽是柔调的暖色,音乐也没有刻意制造出火暴的氛围,渺渺觉得欣慰。

低着头,手指从杯沿滑过,有意无意,渺渺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小姐你也在这里,真巧。没有故作的惊喜,平平静静的开心。

渺渺抬头,若无其事,轻纱,蕾丝,往日情,面带微笑的男人有点眼熟,让渺渺思绪跳跃。幸好她还只是吃惊不是惊喜。世界真小。

哦,你一定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记得那条裙子。他坐在渺渺旁边,有点委屈的样子。

你自认比不过一条裙子吗?渺渺扭头望着他,深色的背景依旧衬托那张干净的脸。渺渺觉得酒意开始上窜。

他笑笑,故意扯开话题。你常来这里吗?

不,第一次。哦,那你今后随时可以来坐坐,这是我朋友经营的,不错。

不错的是这酒吧还是你朋友?渺渺想知道,像盼望一个脑筋急转弯的答案。

都不错,都不错。他点头,微笑,说,小姐你说的话通常都很有趣。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渺渺。第一个渺是渺茫的渺,第二个也是。废话!渺渺开心地大笑,然后那个男人也笑了,有些疼惜地说,渺渺你喝醉了。

渺渺用手背贴着自己泛红的脸,噘着嘴说哪有哪有,我才喝一小口,我还清醒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程送,前程的程,送别的送,记得住吗,我叫程送。他像试探一样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渺渺觉得那稚气却温柔的目光真实得无以复加。

后来程送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渺渺送到楼下就匆匆离开了。黑夜里出租车的尾灯有点刺眼 ,渺渺眨了眨眼睛决定回家继续做梦。

醒来的时候渺渺忽然觉得应该对昨晚的男士说句谢谢,就这么又去了往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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