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诡异地看了一眼漆健华几乎全白的头发,随即将目光深远地望向了天花板上的巨大的吊灯,不断抽动的嘴唇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此刻的心情。
“这您放心,”漆老爷子将右手放置自己胸前,“我那几个儿子,虽多有妇人之仁,个个不成大器,但还不至于吃里扒外。”
杜卓阳勾了勾唇角,笑意淡薄地说,“既然你这么上道,我不妨多点醒你一句:华国政府虽然将我杜家赶出了华国,但是为什么我杜家到今天都能毫发无损呢?——这事儿,你想得明白点,就能活得长久些。”
送走漆健华后,杜卓阳挥退了身边的所有人,全身放空地靠在沙发上。
到现在为止,他所策之大、所谋之深非常人所能知。
这番谋划,按照他的计划原定要在数月之后缓慢地逐步展开,但是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行动让他改了念头。
先破后立、不破不立,若是有些人比他还没耐心和等不及,他自然乐得成全对方。
思来想去,觉得可能的变数已几乎能在掌控之中,杜卓阳才有点疲惫地睁开眼睛。
然而,一睁眼所见的却是对面墙壁上的壁挂电视。
电视是融合了先进科技,号称一机多用的最新产品,只是墙壁上残留下的几道弹痕虽然经过了简单的清理,却仍然显得醒目无比。
杜卓阳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岂料到他低头之下,又看到了桌子边角烟灰缸里被熄灭的半只雪茄。
于是,某天某人一脸白痴相地拿他的哈瓦那当积木堆的回忆又涌上了心头,然后迅速地转变成了怒火勃发。
杜卓阳顺手操起石雕的烟灰缸,“咣当”一声干脆利落地砸烂了对面墙上刚换上的壁挂电视。
被巨大破坏性声响所惊动的所有人一拥而入,杜卓阳的随身保镖们更是拔枪出套,迅速把杜卓阳围在中间并抢占了客厅里的所有射击死角。
“慌什么慌什么!”阿基护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挤了进来,“搞些杯弓蛇影、有的没的,净让杜少笑话,都干嘛干嘛去……杜少是不喜欢这个电视机啦,你们下次换那种复古的,除了换台什么都不能干的,连3D眼镜都木有的那种啦!”
不得不说,跟在杜卓阳身边的阿基,对其的喜怒爱好均是颇为了解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杜卓阳冷冷地开口道,“不必换电视了,换个宅子。”
搬家什么的,最讨厌了!阿基咬着自己的绷带闷闷地想。
就在这时候,杜卓阳的手机响了起来——在他摔碎手机后的第一时间,行动有素的手下就已经为他换好了备用的手机。
只是此时,新换上的手机铃声还未进行个人设置,通讯录也未能从云终端及时更新。所以,用着出厂铃声欢快地大声喧闹的手机很是不给面子地只给杜少在来电显示里留下了一堆意义不明的数字。
没有多想的杜卓阳随手拿起手机,按下了通话键,然后就从话筒里听到了一串侮辱他听觉的魔音灌耳:“……亲爱的你这次接人家的电话接得好及时啊~~~”房书平用一如既往的热情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悦之意,然后卡在杜卓阳想要暴走挂掉电话的时候急切地嚎叫道,“哈尼快来救人家,他们好坏好讨厌呀呜呜呜……
第6章
“那你怎么不去死?”杜卓阳面无表情地反问道,说话的语气冰冷彻骨。
电话那头的房书平的神经已经粗至常人无法想象到的地步了,在被人嫌弃至此的说出这句话后,居然还有心思做梨花带雨状:“可是……可是伦家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了耶~”
杜卓阳怒极反笑:“我操你妈!”
“不行,不行,这样就乱了辈了。”房书平温声软语、毫不为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卓阳已经懒得再和这个烂人再多说些什么话了,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他把我的电话挂了,”房书平无辜地对站在他身边的华国男人说,“你看,你们这样做是在破坏我们的夫妻感情……大舅子,你说,我们要是感情破裂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呢?你做人怎么能这么自私这么不顾及亲人们的感受呢?”
被房书平叫作“大舅子”的男人名叫杜正文,是杜卓阳同父异母的大哥。在杜家还未曾退出华国时,在某些正式和非正式的场合见过这位房二公子。
现在他正满脸呆滞,目瞪口呆看着自己义愤填膺的绑架对象,大脑处于完全当机中一点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说些什么……
而从翻译那里得知了“前因后果”的安东尼奥,发挥了自己意大利人爱情至上、浪漫第一的优良传统,一脸感动地用发音不标准的中文对房书平说:“我替杜先生向你和你的爱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