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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499)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他將謝封的白骨收在身上,無時不刻不貼著自個兒的身子,就仿若那截斷骨是生在他的肉裡,就仿若他才是謝封。

可他是謝封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他是要提醒自個兒別忘瞭謝封的竊國名號,該是他薛止道的。

未報仇時,他覺著一輩子也不得解脫。

如今他竊瞭魏傢天地,他爽啊。

可他也沒瞭再活下去的理由。

第179章 斷頭飯

薛止道預料的一點也不錯,那季徯秩傷寒未愈,便已開始籌備出兵一事,隻還每日照舊服下兩帖湯藥,掛著個面紗說怕曬,再拉起霸王弓在兵營裡當個沒事人。

***

今兒稷州風小瞭些,天卻是更冷,叫人赤手在外頭待上一刻,便能凍得面紅手僵,直哆嗦。

姚棋打馬而來,季徯秩單瞧他眉心皺瞭點,便知他又要嘮叨,索性搶先壓瞭他的話,道:

“幸而近來身子還不錯,若是這些時日也沒能摸弓,你傢主子我便要偷摸跑出府去,尋條河跳瞭!”

那姚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忙把好些勸休話都給塞回喉裡去。

寧晁跟在季徯秩旁邊吹口哨,沒大沒小地搭著季徯秩的肩,叫那修皙清俊的季侯爺都成瞭他歇手的桿子。他說:“侯爺,在下把營裡逛瞭一圈,弟兄們大都收拾齊整,咱們該啓程瞭。”

“……北邊還是沒來信麼?”季徯秩問他。

寧晁打瞭個口哨喚馬過來,他看過那匹溫馴的霜月白,又看向季徯秩,搖頭說:

“沒辦法,太遠瞭。”

遠,寧晁說稷州離北疆太遠瞭。

可是季徯秩明白,他要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說的僅僅是二字“沒有”。

“呼——”季徯秩的胸膛略微起伏,他停頓須臾才又說,“耽之曾道薛止道要效仿懷柔之法籠絡人心,如今那人卻是果斷攻城,可謂孤註一擲……”

寧晁把韁繩塞進季徯秩手裡,脫口:“他是勝券在握。”

“我倒覺著他是走投無路,破罐子破摔呢!”季徯秩將韁繩一圈圈繞著收在掌心,撫摸著霜月白的鬃毛哂笑。

喻戟方領罷晨練,這時踱步過來,笑意溫溫:“諸位又聊瞭什麼惹著侯爺瞭,怎麼他笑得虛情假意的?”

寧晁聞言於是挪目去瞧那侯爺,片晌又看瞭回去,說:“沒有啊,這不是正歡心笑著?”

“問你們適才聊誰瞭。”喻戟說。

“我主子。”寧晁回答。

喻戟點瞭點頭,擡瞭下頜問季徯秩:“你什麼時候要走?”

“明晚動身。”

“大早上不走,偏要夜裡趕路,若非這是稷州,季侯爺的名聲響亮,諸兄敬而遠之,否則總得叫他們把你給劫瞭才好。”

“聽說你月曾到繾都去找過史晚松?”

“怎麼?見史遲風和你手下那沈複念一般,也沒能把城門守住,專程來嘲謔我一番麼?”

“不是。”季徯秩笑瞭笑,“你不是也明白耽之心思的嗎?他專程把那守城的日子定得那般的死,要的就是明素與晚松二人覺得自個兒已然與我們這些個江黨相融,要他們意識到時已然自覺站在薛止道的對立之處。”

喻戟說:“既然清楚,何必說出來呢?叫旁人聽來,還以為是侯爺是特意為末將開脫,在幫末將守面子。”

“可是阿戟,你不該不清楚,我彼時為何不去親自拉他史晚松的罷?”

“覺著他史遲風不認薛傢是必然?”喻戟應答,“我從來看不慣你們這些個總動賭|徒心思的。”

“哦?這些人?除瞭我,你還有什麼在意之人呢?”季徯秩調笑道。

“魏千平與魏盛熠。”喻戟直言不諱,“今兒都死瞭。”

“你覺著他們錯在好賭?”

“這倒罪不至死,依我看更像是報應,畢竟這倆萬歲,當年沒一人在治國,都像是樓裡的兔爺,在扭著腰同他人玩勾心鬥角。”

“大將軍…!”姚棋不由得出聲阻攔,隨即悲慟地垂下腦袋,“死者為大啊!”

“那我若想對他們評頭論足,是不是還得擱你跟前死一死?”喻戟面色陡然一冷。

“在下並無此意!”

“姚棋你最是懂事……可魏千平皇匪勾結,埋沒精忠;魏盛熠他飼賊買器,殘良裝癡。他們才不是什麼九重天上的萬歲爺,不過是倆江湖戲子耍把戲。——你敬他們幹什麼?”

季徯秩勾過喻戟的頸子,親昵地與他發鬢相貼,說:“別說啦、別說啦!本便是越掛心者就越易感到傷心難捱。阿戟你呀,不過就是想他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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