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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498)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薛止道把龍袍袖口捏進掌心,淡笑一聲:“林大人胃口既好又大,難怪回回把禾川他折騰得夠嗆。”
誇、誇、誇!
不思索收拾那些亂黨的法子,竟然還晏晏誇獎起那些個就要撲過來咬肉的虎狼。
韓釋給他氣得咳瞭好些聲,緩瞭陣才又說:“且不論那些個軍師般的人物……如今那江臨言為隆振太子遺子的消息,於十六州裡頭生翅似的飛。坊間的皇傢軼聞比比皆是,那消息沒點本事還真難傳得這般遠!來日林題若是又要寫出什麼昂然怨懟的詩詞歌賦,隻怕咱們如今手下那麼些太學生聽瞭,又得臨陣倒戈!”
“估摸是借瞭江湖中人的手。”薛止道勾著腕間那骨鏈子,有些漫不經心,“幹風媒那行的,行事頗謹慎,我們縱然派出幾隊精兵,也是半分查不得。”
“微臣不是要您捉風媒,是想勸您居安思危!”
“朕知朕居危巢,從來不知安。”薛止道頓瞭頓,忽而又道:“季侯爺今兒在忙著什麼?”
“養病。”韓釋說,“聽是不小的風寒,要到明年春才能痊愈。”
“病多久瞭?”
“養到今兒得有七日瞭。”
薛止道搖頭,說:“那他隻怕已經領兵過來瞭……季侯爺乃武舉探花,身子骨不知比他人硬朗多少。兵營裡頭沒有痊愈說法,腿能動,胳膊能動,那就得起練。”
“唉,那人從前何曾思慮爭位一事!”
“近朱者赤。”薛止道輕笑道,見那老者神情不虞這才悠悠又補上一句近墨者黑。
“不過麼,當今修羅在北,若是北疆諸將不死在北境,這龍椅易主不過是一朝一夕。”
“您與蘅秦合謀為的不就是這事麼?”
“是嗎?”
“陛下!!!”韓釋終於將眉峰拱起,怨憤地看向他。
薛止道不聽他話,僅僅瞧著那微弱天光,無端端地笑起來,韓釋左思右想憋不住氣,便請辭離去。
***
薛止道擺駕回瞭寢宮,在殿門外遇著瞭一小太監。
那人弓著腰,恭順地垂著腦袋。薛止道落手把他腦袋撈起來,笑說:“範公公不必多禮。”
範拂於是順著他的手仰瞭頭,道:“寢宮早已打點好,您……”
薛止道打斷瞭他的話語:“朕聽聞範公公年紀雖輕,卻已侍三朝,興許不久便如同段老那般成瞭四朝元老。——你歡喜嗎?”
範拂屈腰,說:“陛下今兒龍體尚康健,這第四朝從何而來,奴才不知。”
薛止道瞧過著他那生得四分女相的面龐,眸色一凜,說:“花言巧語。”
範拂趕忙低頭請罪,誰料擡面時那人卻是噙笑說:“傳聞範公公在宮中無主之際,將這寢宮打理得很好,可是有何執念落這瞭麼?”
“回皇上,奴那陣子不過是念著來日若要迎新人,也省得在此處誤瞭事。”
“哦,原來是為瞭邀功……你早便知這十六州要易主?”
範拂說:“宮人私語頗多,奴才也不過道聽途說。”
“那麼範公公可渴慕錢財麼?”
範拂沒有直接應下,隻拐著彎道:“奴才萬萬不敢欺瞞聖上。”
薛止道朗然一笑,說:“公公如今年歲幾何?”
“回皇上,十八。”
“十八麼?”薛止道忽而像是很寂寞似的,拉著範拂入殿坐瞭下來,他說,“朕當年不過十六啊……”
範拂不知那人在感慨何事,隻溫順地斂著眉睫。
“範公公,”薛止道驀地又張口,“朕給這繾都換瞭新帝,可是朕清楚,這一切暴風似的刮來的,終當像暴風一樣走。”
“……皇上多慮,聽聞您治理鼎東有方,乃是現世菩薩,這九道十六州交由您手,定然……”
薛止道揮手斷話,要它出去。範拂咽口唾沫,出去時最後擡瞭一眼瞧他,隻見那人自袖間抽出一截小臂,摩挲著上頭系著的一串骨鏈子。
——那位鼎西王謝封的骨。
範拂不知那骨鏈子來路,把那名將骨看作瞭臭錢買來的稀罕玩物,皺著眉退瞭下去。
***
薛止道把玩那骨鏈子半晌,將謝封的骨蹭瞭又磨。
若要問他恨不恨謝封,他不恨,一點也不恨,甚至可言崇敬二字。可魏一十五年,他將謝封削作瞭人棍,自此還將他的骨日日夜夜帶在身上。
為什麼?
因為他明白,隻有如此他才能斷卻他路,走在報仇雪恨的大道上,再回不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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