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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429)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他親吻著那帕子,試圖將其中徐雲承的味道全都奪去,卻在徐雲承走瞭之後莫名其妙地哭瞭個稀裡糊塗。

可他一面心如刀割,一面又因觸碰到徐雲承而興奮情|動,真真是個頂嚇人的瘋子。

在淚水流盡前,燕綏淮踢瞭靴,用錦被掩住自個兒瞭身子。徐雲承的名與字自他喉間洩出,那未消耳鳴皆變作瞭供他助興的東西。

“雲承……哈……耽之……”

他仰著頸子吞淚和喘息,真切地覺著自個兒瘋瞭。

可那股子興奮勁頭在一剎快意後便散作無休的愧怨。他用帕子將手拭瞭個幹凈,高聲吩咐侍仆進來添水。

泉水冰涼,填瞭浴桶,也埋瞭他。

***

徐雲承在兵營裡頭遊魂似地走。

待將一句“燕綏淮已跟瞭魏景聞”拋給宋訣陵後,便徑自推開那人兒,繼續他的遊蕩。

他深夜才回帳,闔瞭眼卻沒能如往日般沾枕即睡。

睡罷,快些睡罷。

像個死屍一般別說痛,都叫麻煩事全停在自個兒的腳邊,堆起來。不要費心思索如何解決,就等那些煩心的東西自個兒爛掉,然後隱去。

舊日他皆是那般做的,今朝卻怎麼也做不到瞭。

第152章 君出塞

宋訣陵手裡握著張長名冊,他捏著冊頭瞧,任冊尾落在瞭氍毹上頭。他攥著毛筆遲疑半晌,終於面無表情地在燕綏淮的名字上畫瞭道平橫,標上瞭“景聞”二字。

他方收拾完燕綏淮的亂事,輾轉又想到適才失魂落魄的徐雲承。

宋訣陵曾聽季徯秩提及徐雲承患瞭邪嗽,久治不見好。可徐雲承近來不知使瞭什麼法子止咳,自打進帳以來他便沒見那人咳過。

然徐雲承雖費心裝作身體康健模樣,氣色卻是差得不能再差。

宋訣陵想著,專程去問瞭他貼身侍女欽裳,那人兒還以為宋訣陵是為瞭徐雲承好,便沒作多想,隻抹著淚說:“公子他已是病入膏肓,郎中瞧過瞭說他至多活不過十年。如今他不思治也就罷瞭,還跑去尋些掩飾的方子。在烽謝營時就不吃藥,日日扮一羸弱病夫給楊大將軍瞧,到這兒又開始吃些壞藥糟蹋身子!”

宋訣陵胸膛略有起伏,隻同欽裳道瞭謝,說:“姑娘放心,宋某斷不會坐視不理。”

然宋訣陵回瞭帳後卻是倏地將拳砸在案上,叫指側生瞭不少瘀血——他適才聽那欽裳言徐雲承隻餘十年壽命,為首的念頭竟是安心不少!

安心吶!

他想的是徐雲承死的時候,大業已成啊!

“哈……”宋訣陵用手撐住額,自嘲道,“我究竟是什麼畜牲呢……為大業!為瞭狗屁的大業!”

宋訣陵伏在案頭笑,笑著笑著把唇給咬住瞭。

***

初秋,翠葉上漸漸爬上些橘黃,聒噪蟬鳴總算到瞭頭,可耳邊忽地沒瞭東西卻叫人有些無所適從。

鼎州秋日比夏日還更陰晴不定,天公時不時便用那還沒散盡的暑氣壓著人灌下一場淋漓秋雨。

魏盛熠進營後從不擺什麼賢君架子,逮著機會便吩咐宮人擡他那把雕龍紫檀交椅到禦帳外頭曬秋陽。打卷的長發將日光的路子折得曲曲繞繞。

他仰面向陽,驀地像是淋瞭滿頭金。

宋訣陵的帳子緊挨禦帳,他慣常早出,卻回回都能撞見那閑瞭慌的萬歲擱外頭曬太陽。起初他還會賠著個笑臉兒同那人作揖問候,後來演也不演,隻冷著張臉不搭理人。

今兒稀奇,那姓宋的不再一出帳便匆忙往兵營外走,隻含笑湊過來,痞裡痞氣地搭住交椅的環把手,俯身對魏盛熠說:

“新郎官,天上那赬玉盤再漂亮也沒人能摘下來給您!您算算,還有多少個時辰您便要啓程瞭?”

“一個?還是兩個?”魏盛熠說,“什麼時辰該做什麼事,自有宮人伺候朕。這會兒他們沒來,朕自然是無事可做……怎麼?宋卿可有要事稟告?”

“微臣豈敢打擾!”宋訣陵冷笑一聲,遽然問他,“魏盛熠,你見這殺遍秦人的兵營變作你的溫巢,你很得意罷?”

“宋卿還是這麼恨朕!”魏盛熠隻將那對深邃瞳子轉向他,道,“兩隻喪傢犬還是少互相撕咬為妙。”

宋訣陵直起身來,說:“成,您就好好曬太陽罷!順帶好好看看這魏!再不看,來日就再沒機會瞭!”

魏盛熠那眸子生得淩厲,略微一斂便能遮去不少戾氣,他垂眸遺憾地說:“……好生可惜,朕雖說欲窺北疆已久,這會兒好容易瞧著瞭卻又貪心想瞧稷州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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