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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259)
作者:洬忱 阅读记录
溫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當葉九尋聽聞他要來阜葉營之際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世人皆道斷袖之癖是病,病多是能治好的,那他如今對他師父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又是什麼呢?難道是留下瞭什麼隱疾麼?
他瞧著溫的背影發愣,過瞭一會兒就闔門出去吹冷風去瞭。
溫的傷口包紮好瞭,他回身要問葉九尋賀漸回來瞭麼,卻見那地兒已沒瞭人,他不自然地拍瞭拍衣服上被雪浸濕的地兒,抿瞭抿唇。
屋外寒風呼嘯,方才那些個圍著看的見討不著好處就都走瞭,餘下的能隨意走動的村民隻剩瞭那頭發花白的村長。自打這村子裡瘟疫肆虐,這就被鎖起來瞭。病瞭的被關在屋子裡,像個囚犯似的被禁瞭足,沒病的被遷到瞭別處,甭想回傢。
其實這地兒沒病的估摸著隻有不到二十人,剩下的都是病瞭的,都是在等死的。
村子裡死氣沉沉,不遠處焚屍的黑煙散不盡,那些被關在屋子裡的人扒著窗戶幽怨地朝外望。
大夫都說他們能活,可那黑煙告訴他們,這兒每天都在死人,今兒不是他們,明兒說不準就是瞭——都逃不掉的。
那窗縫裡的眼睛大多是晦暗無光的,隻有一雙眼睛格外的黑,格外的亮。
第090章 歸無門
魏東疆·壑州
白雪落在人的發梢肩頭,最後被抖落,漸漸地在人的腳邊壘起來,將那些個凍死在山道上的通通給埋上瞭。
阜葉營大將軍賀漸艱難地向峰尖攀去,填滿身上背著的藥簍子的一小半是藥草,一大半是雪和凍成冰的土。
他用厚佈將臉都掩住,隻留瞭個細縫供眼睛瞧那白亮亮的雪。
如今他已沒功夫感嘆這天寒雪深,也沒力去怨這藥草生在懸崖峭壁要人一頓好找,他不停地揮動著雙臂、挪動著雙腿,好似隻要一慢下來,徹骨的寒風便能把他掀瞭,奪瞭他的命去。
這場瘟疫來得委實突然,叫他們這些個原以為被發配到東邊守山的閑人霎時忙得焦頭爛額。
要問這場瘟疫是如何起來的,誰也不知道,隻知九月底距阜葉營不過百裡的村子一下病瞭倒五六個。若隻是病瞭還不打緊,這惡寒之地,著涼是常見的,可那些個人兒沒過多久竟都死瞭。
死瞭。
而且死的人越來越多瞭。
葉九尋方聽聞那消息時就想到瞭瘟疫,但他不信,這壑州山高天冷,外邊的髒東西多數進不來,怎會好端端地起瞭瘟疫?
於是他速速派瞭個九折成醫的老郎中去瞧瞧那兒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可那郎中在那兒不過呆瞭半月便化作瞭山野間的一捧灰。
當壑州老郎中的藥也難從閻王爺那兒討回來人,這瘟疫的可怕之處已經可見一斑瞭。
平日裡頭,宮裡哪個大貴人病瞭,病重至禦醫也下不瞭手的時候才托人去請壑州的郎中,他們雖是總在山裡晃悠的野醫,然其醫術之精妙山外人不可攀之。若是連他們將手一攤,肩一聳,束手無策瞭,又還能指望誰來救他們?
賀漸咬緊牙關,一深一淺地踩著雪,生怕一個不慎翻個跟頭灑瞭背上那耗盡心力才得來的幾株寶貝。
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埋人卻不吃人,不爛的屍身被困在地底再也出不來。先前隨行的有五人,如今隻剩瞭默不作聲的二人,剩下的全被烈烈風雪給埋住瞭。
走,他仨人隻能走,再沒力氣跑起來瞭,但還是得挪著腳步往前走。
走,能活;停,無異於死
風還在刮,眼睛發疼,全身的肌膚都仿若將要被凍裂瞭一般,賀漸一步不敢停,隨行之人也沉默地背著簍子跟著走,誰都沒有說話的興致、力氣,沒人願意拿自己的、患疾之人的命開玩笑。
賀漸艱難地行著,分神之際想到瞭他弟——那自魏楚戰敗後便一蹶不振的賀玨。
在他聽聞賀玨被摘瞭官職後,他回繾都見瞭那頹唐的敗將一面。這打小便將弟弟捧在手心當塊美玉呵護著的人,臨走之際賞給他弟的是火辣辣的一巴掌。
他對賀玨說,他沒有他這樣的弟弟。
對啊,他怎麼會有那般混賬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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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前。
魏·繾都
賀玨戰敗歸府後,將烈酒作水飲,將菜刀橫在腕上,將綾綢拴在脖頸上……
一番折騰下來賀公子得出瞭個結論:人沒那麼容易死。
他爹又勸又罵,隻是舍不得打,後來實在沒辦法,隻好給遠在東邊的大兒子賀漸寫瞭封信,叫他立馬回府一趟,甭再記掛明年春能不能回傢過節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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