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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那可是我足足五年的工錢呢!”
她幾乎忘瞭自己和誰是一個陣營,真心實意的和喬溪共情上瞭,惹得喬溪差點笑出聲。
果然無論哪個時代,隻有底層勞動人民人才能互相理解。
喬溪於是又轉向珍娘,見她失魂落魄心思不定,又道:“你其實隻是不想承認,你的心上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美好。你也不想承認,他隻不過就是一個卑劣無恥的騙子,就和世上那麼多的負心漢一樣惡心。”
“你之所以猶豫不決,到底因為他真的無可替代,還是因為你舍不掉自己付出的情感?”
他一句一句的質問,珍娘面上有些繃不住,神情明顯動搖,幾次張口想說話,又無力辯解。
喬溪近一步逼問:“你怎麼能保證,他對你說得那些情意綿綿的話、為你琢磨的討巧心思,過去沒有對我說過做過?又怎麼能保證,未來他不會對別人也這麼做?”
“李姑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你應當比我更明白。”
喬溪理解她無法割舍投入瞭“沉沒成本”的心思,也懂這個時代的女孩子的無奈,把討個如意郎君當做畢生追求。他惡心何秀才,一心要報複他,更不忍珍娘踏入陷阱,再三思考才托秦大叔帶瞭信過去。
珍娘如果見信來找他,就代表她內心還有一絲清醒。
若是沒有來,則表明她在這段感情中已沒有抽身的可能。
喬溪不想做那個壞人,所以他把選擇權交到珍娘手裡,讓她自己決定是否要繼續被蒙蔽下去。
他的話不算中聽,卻也沒有惡意。
珍娘眼中淚珠搖搖欲墜,然而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第47章
天色漸暗,在地裡勞作的沈夷光始終不放心一個人在傢的喬溪,抓緊忙完農活後便扛瞭鋤頭早早回來。誰知才到傢,險些撞上剛好從門裡出來的人。
他連忙後退兩步,這才看清來人竟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她面容秀麗,穿著一件月白綢緞絲裙,滿頭珠翠,心事重重的模樣。
此刻珍娘心緒大亂,盡管她自認沒有失瞭大傢小姐的風範,可惜淩亂的腳步依舊出賣瞭這個才剛十六歲不諳人事的少女。
眼看自己差點撞瞭人,珍娘立刻欠身低頭道歉,再擡頭時才發現面前是個身量高大、極其俊朗的男子,瞬間明白這位應該就是喬公子的夫君瞭。
珍娘忽然有些歉疚。
她這次貿然前來,隻顧求證自己內心的困惑,沒有征得任何人的同,更沒體諒喬溪的處境,他已經成親有傢室瞭。如今半路碰上別人丈夫歸傢,她既難堪又擔憂,生怕自己的到來造成別人夫妻誤解,想著要好好解釋。
可是話到嘴邊,珍娘又十分猶豫。她擔心完全說實話,難免涉及喬溪和瑞郎的過去,或許喬溪的丈夫回心生不滿。畢竟應該沒有哪個人不介意枕邊人以往的情史,她怕害瞭喬溪。
就在她兩相為難的時候,喬溪跟在後頭跟著出來瞭,他看到沈夷光,也有些意外:“地裡的活兒幹完瞭?”
“嗯。”沈夷光點頭,回道:“我先進屋把東西放下,然後再去仲大娘傢裡接岑兒回來。”
兩人對話自然而然透著一股親密,毫不避諱在場的珍娘與小荷,又很有默契,好像隻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做什麼,完全插不進第三個人。
而沈夷光果真沒有多問一句,進去後放下鋤頭,跟喬溪說瞭兩句話,又對珍娘微微頷首,然後轉身往仲大娘傢裡走去。
珍娘在一旁默默看著他們,心頭竟生出幾分羨慕。
她何嘗不是日日期待幻想,自己與瑞郎婚後也能這般恩愛和諧。想到此處,她眼睛又有些泛紅,急忙低頭掩飾,不想在喬溪面前露怯。
喬溪貌似沒發現她的欲蓋彌彰,自顧自的說:“天色晚瞭,我送你回去。”
聽瞭他的話,珍娘連連搖頭:“不必麻煩你,我是坐瞭馬車來,此刻車夫就在村外等候。”
她本以為天黑前肯定能到傢,卻沒想到在喬溪傢裡待瞭那麼久,一不留神都這麼晚瞭。
但是喬溪並不是跟她客套,堅持要求送她到村口,珍娘實在無法推辭,隻好默許瞭。
好在喬溪很有分寸並未與她並行,始終不緊不慢跟在身後五步遠的距離,既不會過分接近惹她不安,又不會太遠看不到她。
因為身份尷尬,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開口,直到走到村頭,喬溪看到一輛由兩匹棗紅馬拉著的馬車停在樹下,還有個年輕力壯的老實車夫拿著馬鞭在一旁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