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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迟日(91)

作者:罗浪 阅读记录


加上傀儡和宜帝又是個瞎子,狩獵無從搞起,名義上多少掩蓋瞭無法再前往望興關以北的尷尬。這秋狝一荒廢,便是三十餘年。

及至周瑯返炎登基,才又起意恢複圍獵傳統。卻隻擇地在京西幾十裡外叢林荒地,建瞭一個與邇戎相比堪稱袖珍的圍場,時節也刻意區別改為冬狩,其規模聲勢與當年炫武天下相比,隻似皇室內部自娛自樂。

然而這一方向微轉暗含的意義,難免遭全炎百姓非議:官方矛頭由北轉西,這明晃晃的,炎京到底是漢人還是胡人的朝廷?

卯時未到,冬夜深沉如漆,地上殘雪卻映著將逝的月色,不時閃出冷冷的賊光。

管臨洗漱穿戴整齊出到院中,卻見肖子平閑梳著馬鬃,似已等待有一會兒瞭。

“你騎馬先去便是,不用等我。”

不似世傢子弟們各都自備專用的良駒,管臨無馬,已提前跟上頭報備,到宮前集合領官馬出行,臨時對付幾天罷瞭。子平的馬是何時買的?他都不知。

肖子平表示不急:“我牽馬與你步行去。”

也罷,黑燈瞎火,兩人同行總歸好。管臨跟在肖子平和馬後頭,出院落來到街巷上。借著兩旁各傢宅門外的燈籠,才仔細看清肖子平自上至下整裝一新:內裡一身玄色騎服,外罩墨絨鑲金線輕裘,顏色倒是低調持重,但細節之合體,質地之華貴,一看就似用心考量過。

再反觀自己,不過穿著平日的絮棉長襖,二姐給的狐貍皮大氅似該當此場合,卻既是不舍,更懶得為此一扮。

一想到二姐,再看看眼前的子平,管臨心中微感異樣,直不願相信所謂競當駙馬之說。

肖子平不知想起什麼,突轉過頭來,卻見管臨正神情複雜緊盯著他,微一蹙眉:“怎麼?”

管臨看向別處:“無事。”

肖子平掃眼一個打量,問道:“今日佩你那不離身的劍倒是正當,怎麼沒帶?”

管臨無從跟他細說此間心思,簡答道:“不想帶。”

肖子平竟卻含諷目光中透出一點滿意:“算你還知道輕重。”

這話怎麼聽都不太對味,管臨又想起他曾在聖前大眼不眨,生怕連累,說從未在琴州見過竹西君,當時聽到心中那種雜糅著驚訝、不解,外加一絲失望與陌生的情緒,重又綽綽浮瞭上來。

“若是遲二小姐今突立於面前,你也隻當裝不認識,掩面而過吧?”

肖子平臉色震瞭震,腳步放緩。

管臨無意等他作答,一個擦肩大步邁到瞭前頭。

肖子平受著這份沒來由的氣鼓鼓,一時若有所思。

獸鴻驚

雖天未亮就已全員列至,但儀仗規程,繁文縟節數不勝數,待到整個冬狩隊伍啓程,已是晨後市間熙攘時。全炎京最風華正茂的世傢子弟和官場新秀齊集於此,列隊穿城直奔外西門,被半城百姓一路結結實實觀賞議論瞭個遍。

被觀賞者饒有身為目光焦點的自覺性,一個個昂首挺胸,策馬從容,英姿萬丈。待到出城後踏上人煙稀少的郊野路,才陸續卸出瞭原形:喊累的下馬,閑聊的紮堆,隊伍淩亂重組,徐徐向西邊圍場挺進。

管臨許久未騎過馬,但與這被分配的官馬磨合瞭一陣,也還勉強適應。身邊的肖子平卻是一路毫不見疲倦松懈,禦馬一招一式都一板一眼,突擊練過果然不同。

連著幾輛載著隨駕物什的馬車穿過三三兩兩並行的人馬,排在末尾的車簾被一隻戴著翡翠扳指的大手掀開,露出屠萬山慣盈笑意的一張臉:

“管老弟,肖老弟!你兩個還在這吹冷風,不省膀子力氣待會狩獵用?上來換車坐,馬我叫人給你們牽著。”

“多謝屠主……屠兄,”管臨意欲婉拒,“我等還是……”

“哦呦,肖校理?”打簾後又閃出一臉,乃是李明甫那得意門生盧士奎,“今兒可真是風姿綽約,亭亭玉立。聽聞苦練多時瞭不是?屠二爺您瞧瞧您這多此一舉,人一門心思就為今日展示雄姿,你倒非拉人下馬,壞人好事。”

屠萬山一聽便知這倆人原有過節,也不幫襯哪方,隻嘿嘿一笑。

肖子平一個正眼沒給,扯韁策馬而去。

屠萬山撂簾前猶向管臨擠擠眼:“骨牌雙陸都有,來不來?”

管臨無語搖頭,追向肖子平。

行至京西圍場,已近申時,當日必來不及大規模圍獵,安排的是定靶熱身。衆子弟按部就班,輪流列隊射靶敷衍至天黑,終得解散回至臨時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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