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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迟日(247)

作者:罗浪 阅读记录


方憑全當耳旁風,展扇端起一副瀟灑步態,就欲往正對舞臺前尋座落下。

方執心知這愁人妹妹今晚是甩不脫趕不走瞭,當哥的責任感刻不容緩,忙顧著一回頭,朝席間嚷道:“都給我收斂規矩點啊,方……那誰來瞭,別丟人現眼的。”

席間幾人都專註於舉杯豪飲,唯一正在“丟人現眼”的就數一旁拉著酙酒嬌娘小手正在痛講自己英勇戰史的曹猛,耳聽方執喊話,一瞥眼見方大小姐來瞭,趕忙松瞭手勉強坐正,極力恢複成平日人前威武敦厚的曹副將。

管臨蹙眉向方執低道:“你怎麼帶人來這兒?”

“不帶來這,能見他也有這副德行嗎?”方執醉眼得意微瞇,向身後一瞥,點向正被旁客輪番舉杯圍剿、明顯已疲於應戰的遲階,“我怎麼說的,現原形瞭吧。”

管臨很快別開眼,“明知這勒燕樓上下不少人都認得他,非選來這,生怕別人不知道赫佈楞沒死,還被你收攬至麾下?”

“生怕不知道!”方執壓聲倔道,卻見笑意更濃,“傳出去,傳得越遠越好,韋祿怕瞭也好,他赫佈楞暴露也罷,兩邊互相惦記起來,我還不信逼不動他早日反殺奪回關下瞭。”

你可真不怕把事鬧大。管臨一時都搞不清他是真的對赫佈楞有十足信心,還是終究抱著不管好壞胡人,但凡狗咬狗都是喜聞樂見的心理。

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今晚這灌酒算盤是白打瞭,因為遲階——裝醉得也太假瞭。

管臨打小見過他縱酒百態,惟這副失態吹噓狀絕不在其列,當下隻看一眼便連那千分之一的意外憂心也放下,不知這傢夥也懷著什麼將勢就勢的心思,任由他一邊盡興演去。

徐善的兩個兒子今皆榮幸被方少帥邀召席中,這徐大是個慣浪酒局的場面人,隨他爹一副插科打諢本事,與袁廣才一唱一和,圍著遲階勸酒勸得是此起彼伏。

徐二卻是個略通文墨的小秀才,傢裡正給盤算著舉薦應考太學的冒頭路子,因而對管參軍升遷經歷尤為感興趣,今借著這難得私下場合,跟管臨問這問那,近乎套到不行。

管臨與徐二聚在一角,頂著滿屋琴歌嘈雜,與他知無不言,心思耳朵卻不受控地統統投在桌席對面。

方執盡可能維控好瞭場面風化,坐回席間,悉聽衆人把酒正侃到何處,適時接起話頭道:“廣才,你往後多加點小心,過陣外頭起瞭亂子,別說你們臨時走鏢的,就是常日混在關外的漢人面孔,怕也要挨傢挨戶清點轟出來瞭。”

袁廣才豎起耳朵看來,趕忙問:“這話怎麼說?北邊要搞什麼亂子?”

方執卻是撫杯不語。

“朋成兄,咱們這鏢局就是靠著個往來通順做的辛苦生意,一不害人,二不多嘴,你多少透個信兒,”袁廣才借著醉意懇求道,“這南北興城若沒活路,勸我爹大不瞭換個去處從頭再起,好過日日吊在這邊城內外,兩邊忽敵忽友,看形勢眼色刀尖上糊口。”

“唉,有句說句,能撤早撤吧,”方執嘆道,“對面意圖挑起漢胡對立,明著要跟我們敵對支棱瞭。那茍延殘喘的莫韉,知道大炎不護著他這個龜大汗瞭,這不就又試著要重新拉攏鞊罕,搞種族論,打算一致對南。”

徐大一旁聽瞭也接言道:“種族論?怎麼可能,誰沒聽說過鞊罕軍的頭兒,那癱子大額贊,打的就是萬民平等救苦懲惡的揭竿旗號,正經也收攬瞭西邊不少漢民跟著忠心賣命,還沒過河呢就拆橋?”

方執自啜瞭口愁酒下去,憂心搖頭:“千真萬確。前時我爹率軍西去,沿途便收攬到一支雜牌鞊罕軍,這幫兵多是邊境一帶的窮苦百姓出身,論血緣胡不胡漢不漢的,原本跟著鞊罕麾下部落效命,現今被韋祿帶頭清理門戶,給趕到荒壩上放牧,眼瞅都是賊寇或叫花子的料瞭,能收降進我軍也算僥幸。且不知北邊還有多少這樣的無辜和隱患。”

袁廣才與徐大聽瞭都是嘖嘖生嘆,高聲對著方執東敲西問,偏偏被他二人圍在中間的遲階,迷離雙眼怔盯臺上,跟著歌姬歡舞一下一下敲擊應和,隻醉心於飲酒取樂,全不如尋常男子熱衷研討時事。

方憑瞥見他此狀,也不是很開心。

方執幹脆直接點道:“所以廣才,今日專引介你與古教頭認識,你別看咱們古教頭年紀輕輕,可是這兒土生土長,關裡關外胡人漢人中都吃得開的江湖巨佬,得這麼個碼頭拜,往後別說沒人罩著你威虎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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