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已提取。”十一說。

紀淵收回目光，看向屏幕，指著一幀裡橫飛的金屬片。“這裡，放大。”金屬殘骸占滿屏幕，他雙指捏著，鎖定瞭一處缺瞭一半的黑色圖案。“把這個拼出來。”

“好的。”

“多久降落？”

“兩分鐘。”

紀淵半猶豫地問：“原體人的頭發能當燃料嗎？”

“我相信它隻能發揮其作為頭發的功能，”十一說，“您要的圖案。”

紀淵一揮手，整個懸浮屏幕右滑清空，圖案彈出來，是一個斷斷續續的黑色莫比烏斯環。他意外地挑起眉。

公司為什麼要攻擊他？

十一說：“逃生艙硬著陸倒計時三十秒，請系好安全帶。當前著陸點安全系數低，建議您提高警惕。”

紀淵沒時間細想，扣好安全帶，問：“不能換個落點？”

“逃生艙燃料不足。”

他想問安全系數低是什麼意思，就看見不遠處聚集著一夥足有四五十人的沙漠匪幫。他們留意到瞭從天而降的神秘飛行物，向四方奔逃，以免被壓成肉泥。

紀淵：“......”

三秒後，逃生艙搗入匪幫中心。

紀淵眼前金星未散，窗外二十幾把槍口對準他。待在裡面隻有坐以待斃，被逼入死角。於是他打開艙門，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利落地舉起雙手。

一圈蒙面匪徒瞪著他。紀淵搬出個笑臉，風把沙子吹到他嘴裡，他忍著，真誠道：“裡面有七十千克原體，送你們瞭，夠不夠賠的？”

巧合2

紀淵感到古怪，又說不清楚是哪裡。

視線範圍裡站瞭約莫二十個人，都穿褐色襯衫，外裹防曬衣，右手端槍。每人端槍的姿勢，甚至側身的角度都毫無差別。有一兩個瞬間，他隱約覺得防曬紗巾也在別無二致地飄動。

熱風卷過，紗巾紛飛，陽光刺目，奇怪的感覺消失瞭。

匪徒裡走出個沒有蒙面，高壯的漢子，健碩得像把人頭安在瞭牛上，肌肉快要把褐色襯衫給撐破。他兇惡地瞪著紀淵，朝身後一招手。幾個蒙面人跑上來，一扭紀淵的手，把他按在地上。

“嗬”的一聲，漢子清瞭一口濃痰，響亮地吐到他臉上：“個狗雜種，敢騙我就等著被痰淹死。”

紀淵運瞭好幾口氣，繃著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說：“驗驗就知道瞭，能賠個十倍不止，是我沒這富貴命。”

漢子哼一聲，走進艙室，一把掀開許塵身上的毯子，硬扯開機械臂，抓著他手腕上的黑色手銬，提到眼前，咂咂嘴：“探測儀拿來！”

外頭靜瞭幾秒，沒人吭氣。

“都他媽聾瞭嗎！老子說瞭探測儀！”

一個蒙面人戰戰兢兢沖裡頭喊：“頭兒！給壓沒瞭！”

漢子眉毛豎立，臉發紫，攥著許塵的手臂現出青筋，隻聽“嘎嘣”一聲脆響，骨頭被他的怪力捏斷。許塵閉著眼，連聲悶哼都沒有。

漢子松手讓許塵砸到地上，撞擊聲聽得紀淵膝蓋作痛。沒等他多想，漢子身影已至，擡腳當胸就踹。

紀淵知道這一下躲不得，嗆咳一聲，一口氣沒緩上來，見他還要踹，連忙說：“我有探測儀……這咳、踢壞瞭真沒瞭！”

漢子聞言住瞭腳，又嗽出一口濃痰，精準地吐到紀淵臉上：“拿來！”

紀淵屏住呼吸，從口袋裡掏出探測儀，蒙面人哈巴地搶瞭過去，遞給漢子。趁他轉頭開探測儀，紀淵飛快抹瞭把臉。

探測儀打開，鬧人的蜂鳴聲尖溜溜響瞭起來。紀淵早有心理準備，卻聽那漢子扭扭捏捏，尖聲驚叫，拋瞭探測儀。

紀淵：“……”

蒙面人：“……”

兩秒後，蜂鳴聲停瞭，傳來一聲：“檢測失敗。”

紀淵：？

他來不及震驚和思考，趁蒙面人發愣，借力平地一滾翻，把身後兩人摜倒在地，搶走手|槍，閃電般轉身，循著漢子的聲音就是一槍！

一聲淒厲慘叫，蒙面人們驚慌失措。

紀淵被各式沙漠匪幫追債五年，悟到一個鐵規矩——頭兒就是一切。他避在逃生艙入口，一梭子彈又快又準地穿透漢子的右手腕。他大步走去，踹開漢子的手|槍，用槍口頂住他的太陽穴。

正往裡沖的蒙面人定在原地，姿勢古怪。紀淵拿槍口敲敲漢子的頭蓋骨，笑道：“挺有威望。”

漢子身體在槍口下簌簌地抖，想開口說什麼，卻沒能發出聲音。

紀淵轉轉眼珠，試探地對蒙面人說：“把沒被壓壞的箱子都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