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其他好友連忙順著思路跟上,紛紛請罪。
“陛下待青臣之心,如烈日明月,臣等鄙薄,請陛下降罪。”
“陛下待青臣一如往昔,如磐石一般,堅定難轉,是臣等胡思亂想。”
“陛下就像那塞外的大雁,特別堅貞,至死不渝,都怪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後面那句是沒什麼文化的威武將軍衛平和鎮北將軍牧英說的。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
這一套馬屁下來,李鉞面色不冷瞭,表情也不硬瞭,坐在龍椅上,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他扯瞭一下嘴角,竭力冷下語氣:“朕昨夜便同你們說瞭,罰俸一年,作為處罰。此事不必再提,若是反反複複請罪,便要給你們加罰瞭。”
“多謝陛下。”衆人忙不疊謝恩起身。
祝青臣放下心來,悄悄碰瞭一下李鉞,小聲道:“他們誇你對我好,你明明很受用吧?”
李鉞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最後正色道:“下不為例。”
衆臣連忙應道:“是。”
他們也知道,昨夜的事情,他們做得有些過瞭。
陛下早已派人告訴他們,他帶回來的小公子就是祝青臣,也派人告訴他們,今日早朝就見分曉。
是他們太過心急,也太不相信陛下對祝青臣的情意,才弄成現在這樣。
陛下肯把事情掀過去,自然是最好瞭。
衆人都松瞭口氣,擡起頭,看著祝青臣。
祝青臣也看向他們。
階上階下,相互對望。
祝青臣叉著腰,故意問:“幹嘛這樣看我?還懷疑我是假的?”
隻一句話,好友們情緒上頭,紛紛紅瞭眼眶。
祝青臣見他們要哭,也不敢再逗他們玩兒,反手握瞭一下李鉞的手,示意他要下去瞭,然後兩三步跳下玉階,來到他們面前。
“別哭啊,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們面前嗎?不要哭瞭。”
祝青臣摸摸衣襟和衣袖,想拿出手帕,給他們擦擦眼淚。
可他摸遍瞭身上,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全新的朝服,早上起得急,沒帶手帕。
他隻好舉起手,在好友們面前用力揮舞衣袖,像一隻花蝴蝶。
難過之餘,好友們帶著哭腔問道:“祝青青,你幹什麼呢?”
祝青臣一臉認真:“幫你們把眼淚扇走吹幹。”
此話一出,好友們都沉默瞭。
他們各自擡起手,用衣袖把眼淚擦幹。
還是不麻煩祝青臣這隻小蝴蝶瞭。
偏偏祝青臣還故意低下頭,湊近瞭,去看他們:“真不哭瞭?”
好友們作勢要推開他:“走開,走開,你走開。”
祝青臣張開雙手,隨機挽住兩個好友的手臂:“別嘛,我不走,我們去後殿說話。”
他回過頭,笑得眉眼彎彎:“陛下會讓膳房給我們準備熱乎乎的茶水和香噴噴的點心吧?”
李鉞對上他真誠的目光,到底拿他沒辦法,站起身來:“好,朕親自去傳。”
*
宣政殿後殿。
熱烘烘的暖爐邊,擺著十來個軟墊。
祝青臣和他的好友們,圍坐在暖爐邊。
手邊的小案上,放著升騰著熱氣的茶水,還有各色點心。
甜的綠豆糕、雲片糕,鹹的香酥鴨,祝青臣一口一個,甜鹹甜鹹,根本停不下來。
李鉞則架著腳,坐在他們身後的小榻上,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給祝青臣剝板栗和榛子吃。
在祝青臣伸手去拿第八碟雲片糕的時候,好友們齊齊按住他的手。
“你都吃十來碟瞭,你不噎啊?”
“不噎,而且才第八碟,我都算著呢。”
“不噎也不能吃瞭,再吃就撐壞瞭。”
“我不撐,上朝好餓。你們這十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好瞭好瞭,不撐也不能再吃瞭,中午還吃不吃飯瞭?”
沈竹直接把他面前放點心的桌案搬開。
“別吃瞭,跟我們說說,你在山上到底遇到瞭什麼。”
“是不是天上一聲巨響,一道金光閃過,你就被神仙擄走瞭?”
“對對對,快跟我們仔細說說。”
十來個好友、十來雙眼睛,都好奇地看著祝青臣。
“沒有那麼誇張啦。”祝青臣擺擺手,“就是我那時候上山,然後——”
祝青臣把先前跟李鉞說過的事情再說一遍,好友們聽得入神。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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