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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竹马(95)

作者:掉入轻舟 阅读记录


“可你不是獨活,對嗎。”燕行說,“你這一生都不斷遇到著好人,他們對你不計回報的真摯和善良在你身上留下瞭痕跡。你是皇族後裔中鮮少明白和體會過愛之含義的人,這是一份神賜的禮物,作為你年幼遭難的補償。它貫穿瞭你的一生,並且還會持續地通過你的血脈傳遞下去。不久的將來,你的後人會留下歷史上最動人的愛情傳說——貴為天子的男人寧可割下自己尊貴的袖袍,也不願意驚擾愛人的午夢。”

“我的子民隻會將這樣的故事當作亡國寓言。”劉病已說。

“你身處的時代還不足以理解愛之珍貴,或許在非常久遠的未來,這樣的故事仍然不會得到應有的尊重。”燕行說,“但你已知道這不是錯的,愛從來不是毀滅一個王朝的緣由,無知、守舊和傲慢才是。”

劉病已沉思片刻,說道:“我不明白這與我所求之事有何關聯。”

“我是巫神的使者,你是被巫神眷顧的孩子,我自然會幫你。”燕行笑瞭笑,她的聲音忽然變得蒼老異常,“我知道你想要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但是在那之前,你還有一些路要走。”

“閣下什麼意思?”張皓明忍不住插嘴。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因為自己被有意無意排斥出瞭這場對話而心有不悅,以至於他的語氣也比他預想中聽起來更為生硬瞭一些。他知道他的男朋友很特別。劉病已是巫蠱之禍的唯一幸存者,是從牢獄裡走出來的天子。他是被神眷顧的孩子,所有傳奇和冒險的故事都理所當然圍繞他一個人展開,但張皓明也不願意做這故事裡那個“可有可無的隨機路人”。他上輩子聽瞭太多這樣的話,這一世他好不容易兜兜轉轉能和他的愛人並肩而行,結果突然冒出瞭一個女巫,又妄圖把這變成劉病已的個人傳奇。

燕行像是能看穿他的心事似的,她轉頭看瞭張皓明一眼,但卻沒有回答他提出的問題,而是說瞭一句高深莫測的話:“別擔心,你是他要走這條路的理由。”

說完這句話,她就從隨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個鑰匙形狀的銅制飾品,連帶著手心的鈴鐺一起交到瞭張皓明手上:“巫神的力量指引我與你們相遇,就讓它的力量帶領你們走向剩下的路,再會瞭。”

鑰匙和鈴鐺被交到他手上的一瞬間,原本喧鬧的街上忽然無端地升起瞭一場濃得看不清人影的大霧,張皓明下意識拽緊瞭劉病已的手腕,人來人往的聲音像是一瞬間被拽得遙遠,等到街上的景致再恢複清明時,燕行已經不見人影,大街上空無一人,而張貼在街邊的告示也改瞭落款——本始三年。

張皓明愣愣松開劉病已的手,十分不確定地轉頭問道:“她剛剛說什麼?再會?”

***

張皓明已經放棄去思考“在短短幾分鐘時間裡被一陣霧從本始元年帶到本始三年”這件事的邏輯性,從他在大街上隨機撿到他兩千年前的男朋友開始,他的生活就再也沒有邏輯性可言。

一旦放棄瞭邏輯來理解他所處的現狀,事情就變得簡單瞭很多——無論剛才發生的是什麼,他們都需要第二次找到燕行。

“本始……三年?”劉病已似乎剛剛從自己的思緒裡鉆出來,他望著身邊明顯穿著和他們不同季節衣物的來往行人,表情中流露出一絲困惑。

冬末春初的寒意還殘留在清晨的餘露中,張皓明忍不住打瞭個噴嚏:“我們這一次還需要偷衣服嗎?”

劉病已掂瞭掂抓在手上的錢袋,向他搖瞭搖頭:“我們身上的物件均無變動。”

張皓明攤開手掌看瞭看燕行塞給自己的鈴鐺和鑰匙,又確認瞭裝著柔君靈魂的瓷瓶也穩穩掛在他的脖子上,終於有瞭些落地的實感。他撣瞭撣衣服上的露珠,說道:“走吧,找燕行。”

***

此時身處時空另一頭的木易昀感到十分不知所措。

距離霍成君說完那一通不清不楚的話直挺挺倒在地板上已經過去瞭一整天,這一整天裡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人從地板挪到瞭沙發上,然後在看到他的兩個好兄弟被一陣魔霧帶到本始三年的時候情緒崩潰,試圖用暴力搖晃喚醒霍成君——當然結果是徒勞的。

他本來有著一日三餐一天八小時睡眠的標準健康生活模式,現在他吃不下、睡不好、連他此生摯愛的互聯網都讓他提不起半點興趣。出瞭這麼大的岔子,他卻隻能做個孤獨的旁觀者,每天像白雪公主的後媽一樣魔怔地盯著面鏡子自言自語。他的大腦現在就是一臺高速運轉不知疲憊的機器,現在看似狀態全開,其實都是在超前消耗著他的神智,等到保險絲因為承受不瞭程序運行過載的熱度,他懷疑自己就會像霍成君一樣直挺挺倒下變成一具毫無感情的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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