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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名流(173)
作者:也逢春 阅读记录
他明白赫连诚这是在逗自己开心。
能笑就好,赫连诚开过玩笑,此刻也软下声。他站在谢公子身后,擦净方才沾湿的发丝,一叶障目,一抹乌黑正掩住谢元贞的全身,他便可安安心心穿上内衣裤。在这之后,赫连诚用外袍将人裹成一只素粽子,随即两手一横,刚套上白靴的双脚便腾了空,“别逞强,我抱你走。”
谢元贞显然还在犹豫,“不要了。”
“六年前我便是这麽抱着你走过风天雪地的,”赫连诚眸子一暗,不给他躲避的机会,“眼下你在怕什麽?”
“我,”谢元贞兵来将挡,有样学样,莫名往下瞥了一眼,不叫赫连诚攻破他的凡心,“赫连兄说我怕什麽?”
于是赫连诚就见谢元贞扯开外袍重新套上,俨然穿出绿林豪杰的气焰。他不由轻笑,言外之意尽在其中,“今年花朝节已过,来年近在眼前,还请小公子莫要记仇,”赫连诚借着玩笑一语双关,“凡事该往前看。”
赫连诚由着谢元贞在怀中折腾,到底没叫谢元贞自己下地。出浴间的时候,白鹘与谢含章一天一地,还在院门口放哨。谢含章回头见谢元贞在赫连大人怀中,心下一惊——
“兄长这是怎麽了!”
赫连诚抢答,“是连日不曾药浴,故而一时承受不住药力。”
谢含章单等谢元贞点头才稍微放下心,跟着两人回到他房中。六年来谢含章学着照顾兄长,谢元贞坐靠上床榻的时候,从未来过此间的赫连大人竟快她一步,抖开被子轻轻盖住谢元贞。
她空了手,站在赫连诚身边问:“兄长现下可还好?”
“每日从母都要问你的功课,”谢元贞看着阿妹摇摇头,亲兄妹之间心有灵犀,“莫要误了时辰。”
“一个时辰之内二从兄还要再过来一趟,”说着谢含章起身向两人行礼,“少珏告退。”
待谢含章出了院门,谢元贞从被下伸出双手,微红的双眸终于再次对上赫连诚——
“诏书何在?”
第076章 诏书
房中内间, 赫连诚就坐在床榻边,他眼睛扫过谢元贞细长的指尖,一时不敢擡头, 就怕受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所蛊惑, “你气息还不稳。”
“赫连兄, ”谢元贞索性不加掩饰, 直言哀求,“给我看吧。”
片刻之后,赫连诚心下叹息,算了。
“那好。”赫连诚从袖中掏出卷轴,展开一半递进谢元贞手中。
天光大亮,屋外的鸟叽叽喳喳乱成一团, 白鹘原先还在屋顶自己玩儿,后来像是加入了混战, 不时发出短促的詈叫。赫连诚坐在床头捏紧了拳头, 跟着屏气凝神,不敢惊扰正在一动不动看诏书的谢元贞。
谢元贞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好一会儿,久到赫连诚都有些恍惚,要伸手塔上谢元贞的前一刻, 他猛然浑身颤动。
诏书短短百余字, 写的不过是慕容裕乃命定天子, 衆望所归, 谢元贞来回看了不下十遍, 最后定格在慕容裕三字之上, 呼吸骤然急促。
赫连诚盯着谢元贞, 右手已绕到谢元贞身后,“诏书有何古怪?”
谢元贞实在不大对劲。
浑厚的嗓音一如定海神针, 谢元贞仿佛才有三魂归位,只是语调依旧低落而沉重,“诏书曾被修改过。”
“哪处有作修改?”
赫连诚脱口一问,但即位诏书不过寥寥百字,能改什麽并不难猜——无外乎是慕容裕这三个字。
朝野皆知,本该即位的天子确实并非慕容裕,而是他的父亲,临沔王慕容适。可但凡诏书,向来是在黄纸上先行拟定,落成之后再严丝合缝贴上卷轴,并于黄纸中及接缝处钤天子宝玺。
也就是说,即便坐上皇位的人变了,诏书也完全可以再写。皇权式微,中书省再穷酸,也断断没有用不起区区几张黄纸绢绸的道理。
症结就在于此。
“先君身为中书令,起草诏书之事自有中书舍人,本无需他出手。反之若诏书由他亲手所写,必定事关机密,决计不可外洩。”谢元贞指尖泛白,攥紧的卷轴隐隐发颤,他开口不寒而栗,“可见传位诏书上写的并非慕容裕,即位当另有他人!”
再隐秘的事情一旦撕开一道缝,便有顺理成章的推测,谢元贞还要再往下说,突然被什麽东西堵住嗓子,他说不出口。
“你说慕容裕是谋朝篡位,”赫连诚语调放缓又落轻,生怕伤了谢元贞,“连尊君也掺手其中?”
谢元贞浑身一颤,内心被骇人的猜测左右,惨白着脸还要强装镇定,“诸王内乱,所凭乃是肃宗武烈皇后的懿旨。出师必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即便大梁皇室凋零,彼时介州还有个慕容述,何况临沔王自己就有百十来个子嗣,慕容裕乃家伎所出,在其中不见经传,为什麽最后偏偏是他承袭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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