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真的很吵，叽叽喳喳的。

应逐星无奈地笑了一下，轻声道：“你把家底全都抖出来了……”

少女鬼魂：“……”

少女鬼魂：“你先别急，你听我说，最终这个副本唯一的生门是，一个疯婆子，她会给你们关键线索，根据一条条线索抽丝剥茧找到所有被拐卖到这里的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孕育的生命，把她们全部带出……”

应逐星的声音柔和，却带着抹不开的哀恸，他温柔地打断了鬼魂的絮絮叨叨：“可是，这是一个在崩坏中的副本，潇潇。”

语言像是一把利刃，剖开了那层僞装一切正常的外皮，将真相血淋淋地呈现在台面上。

少女面上的微笑僵住了，她的嘴角还扬着，但不见半分笑意。

“啊……真是扫兴。”潇潇张了张口，哑然，半响找回了声音，接着懒懒回答：“嗯，是啊，崩坏，我干的，我不想活了，我自毁，就这样。但你为什麽知道我的名字？”

应逐星像是被逗笑了，但笑意中依旧参杂难过，像是强行在悲伤的话题中找出一星半点欢笑逗人开心：“你好像是在摆烂。”

“你不知道，一直循环往複地经历成为厉鬼的那一瞬，经历最痛苦的事情，究竟有多糟糕。”

说完，少女自嘲笑笑，眼上蒙着白布，很有效地隔绝了情绪的外洩，接着耸了耸肩，道：“你为什麽看起来这麽伤心呀，反正我根本也不在乎咯，崩坏就崩坏吧，大家一起烂嘛。”

“是吗？”应逐星垂下眼，听着鬼魂轻快的声音，複又擡眸，神情複杂：“可是……伤心，这是你的情绪啊……潇潇，是你在硬撑、故作轻松……”

眼前的系统面板闪烁，捉摸不透的技能介绍此时却详实不少。

【共情】

【介绍：未曾相识，愿感君情，此心澄澈，亦複何言】

【状态：共情者：陈潇潇】

生之门（完）

系统面板上字体鲜红张扬, 明晃晃映在应逐星黑白分明的眼睛中。

少女鬼魂再次沉默了。

应逐星的视线遥遥投向深不见底的夜色中，似是在自言自语：“你在为自己悲哀，为自己难过, 你的仇说到底还是没在你生前亲手了结。而成了厉鬼之后的报仇, 又有什麽意义呢？就像姗姗来迟的正义。”

潇潇眼中划过一抹赞许：“我不得不承认, 你真的很了解厉鬼。”

“或许吧。”应逐星垂眸。

潇潇叹了口气：“但我终究做不到了, 我没办法再作为一个人，把这些人渣一个一个揪出来弄死。”

“有啊。”应逐星擡头, 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疯狂：“你来附身我，控制我的身体，作为一个活着的人, 去做你想做的事, 完成你未报的仇。”

——

夜幕死寂。

硕大的眼珠悬在夜空的交战场，而黑暗笼罩着整个荒芜的废弃林骸。

一抹黑影以一种非同常人的速度穿梭其中, 落叶咯莎莎，酝酿细碎的声响。

扑通, 又一具身体直挺挺倒在了落叶堆上。

血液迸溅，从应逐星白皙的额头，一路到脖颈, 全被溅上了淋淋的血迹。

变成鲜红色的眼睛在黑夜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妖冶，此刻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複仇般, 应逐星的面容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带有一点点邪气的美感，反而令人惊羡。

应逐星漠不在意地掀起眼皮, 任由寒风灌进单薄的衣衫。

红色的瞳孔愈发深沉, 如同灌醉了的暗色玫瑰，应逐星冷眼看着地上堆叠的尸体。断了双腿的村民阿二, 正艰难在土地上挣扎爬行。

阿二被割破了喉咙上的血管，已是将死之人，但还没完全失去意识。

“嗬嗬——”

嗓中灌了血，阿二惊恐地看着应逐星，颤抖着求饶。

“大哥，大哥！咱无冤无仇……求求你放了我。”

阿二尽了最大的努力挤出一句还算清晰的话，然后便看见眼前俊美的青年擡起手臂，利斧的寒光在血色的天穹上一闪而过。

阿二眼珠直愣愣睁着，见到应逐星身后，浮现出一抹虚影，白衣白裙，黑的长发飘舞着，那女孩露出一个恶劣快意的笑。

“是……你……”

斧头落下，同样的乱林之中，同样的黑夜里，以一模一样的方式。

回映了很久之前，那女孩的凄惨。

啪嗒。

头颅分家。

阿二猛地一抽搐，死不瞑目的。

“是我又怎麽样。”

潇潇叉腰，得意地点点头。

应逐星看着女鬼此刻活泼灵动的模样，不禁联想起过去不知道多少年前，她一身泥泞狼狈，惨死在静寂的林中，连尸骨都被抛到乱葬岗中，不知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