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被拐到山区的飞来横祸，她也该是一个不知世间忧愁的女孩子，在父母的膝间撒娇，在明媚的教室读书。

这不仅是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所有相似命运的集合，构成了生之门的副本。

应逐星现在明白了，这一路所有的幻象所有的经历，以及这个副本里所有命运惨痛的女子，全部凝结起来，构成一个符号象征意义——潇潇。

随着鬼魂离体，应逐星的瞳色恢複了原本的清澈分明。

应逐星紧了紧手指，垂眸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血迹。

潇潇拍拍应逐星的肩膀，赞许道:“你的身体用起来不错嘛。”

应逐星:“……你这话说的有些变态了，姐姐。”

潇潇明显被那一声“姐姐”取悦到了。

女鬼愉悦地看着仇人的尸体，说:“虽然这是千百次轮回中的一次，但它作为最后一次，居然可以让我作为一个“人”来複仇，完成我徒劳尝试的执念，还是意义的。”

应逐星忽然看见潇潇白色长裙的一角，染了斑驳的血迹。

还未等他开口，那裙角的血迹开始扩散，最初的血迹处，化为星星点点的光片，开始消散。

应逐星的眼睛瞪大了，他仓皇擡头看向女鬼的脸。

潇潇也注意到了自身的异状，小小惊叹了一下，说:“我的时间快到了，我依托于副本而生，副本崩坏到一定程度，我也该随之而去了……你那是什麽表情，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比我还难过，明明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啊。”

应逐星深吸一口气，嘴硬地说:“……因为我这该死的技能在跟你共情，这是你的感受，别装了。”

潇潇:“……”

女鬼被人戳破心事，有点恼火，转移了话题，开始人身攻击:“喂，你这个菜鸟怎麽卷进崩坏副本的？你要拿什麽东西回去複命吗，我可以给你，反正一会儿之后这里什麽都不剩了。”

应逐星没有被转移注意力，如果他可以打破规则带顾盼他们离开副本，那是不是现在也可以？

“潇潇姐，你可以跟我离开这里吗？”

应逐星此刻只能赌：“我能带走其他厉鬼，也说不定能带走你。”

女鬼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细细数着自己副本里的宝贝道具，寻思什麽可以给这个青年，冷不丁听见这一句话，沉默了。

良久，她说了一句话。

当时树林里的冷风刮得很猛，地上的枯叶都被掀起，莎莎作响。

只有鬼魂反重力森*晚*整*理的衣裙还如故，黑发轻轻飘散。

潇潇的声音被裹挟进寒风里，随着气流四散各处，应逐星看着女鬼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没听清她在说什麽，又或许听清了。

在不久的将来，在一片四起的烽烟中、火光里，应逐星将会想起，曾经潇潇说过的这句话，像一句预言。

“是你的话，或许真可以救所有人。”

可现在，应逐星没有听清，他匆忙向前踏出一步，问：“什麽？”

潇潇却拎起破碎消散的裙摆，笑着说：“我走不了了，应逐星，送你一个礼物吧。”

下一秒，应逐星看见白衣白裙的女鬼瞬间进入暴走状态，衣裙血红，蒙着眼睛的白布脱落，一只眼眶空空蕩蕩，只有神经在里面蠕动，另一只眼睛血红。

应逐星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女鬼身形移动快出残影，迅速朝他沖来！

接着就是左眼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他几乎失去了意识，跪倒在地。

潇潇的身形消失不见，树林里只剩下一片凄惨的风声。

忽然，一个衣衫肮髒破碎、披头散发的人影，蜷着身子，缓缓在地上爬了过来，却理都没理跪倒在地的应逐星。

“女儿......我女儿的坟在哪......”

风中飘过疯子的喃喃自语。

——

慕再秋从空中接过周如笙抛来的绳头的一段，绕过巨大的眼珠，终于和她配合着网罗尽所有逸散的能量。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挂着的金边眼镜，将已经缩成一团的浓郁能量攥在手心，笑眯眯道：“周小姐，合作愉快。”

周如笙冷冷地“哼”了一声。

“按照之前定下的【合同】，”慕再秋手起刀落，将掌心的能量团氛围一大一小两块，将较小的那一块递给周如笙，顺带行了一个并不标準的弯腰礼，“你四我六，请周小姐核验。”

周如笙接下能量团，迅速核查无误后，闪身离开副本。她知道，能在资本家这里占到“你四我六”的这种好处，属实不易。

以慕再秋的实力，独身一人也能完成崩坏副本能量的收集，只不过速度会慢一点，自己这次，是因为他急着去深究一些辛秘，所以合作时条件开的很大方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