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是哪里。

他朦胧的回忆里想起昨日季云临带他另寻了客栈休息，但这好似并非是普通的客栈，房间布置是他非常熟悉的轻佻华丽，齐沉心一沉，他想下床，但刚扭动一下身子，痛意就弥漫上来，他腰酸腿软，面目紧成一团，迫不得已呆在床上，喘着气安抚着自己，心底把季云临骂得半死。

“你醒了？”

他回头，是季云临，霎时面如土色，呼吸变得紊乱起来，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洞里。

季云临悄声无息地走进来，齐沉见到他的衣角边缘沾染了血迹，面色变得分外紧张。

季云临端了一盆水，把水盆放在齐沉面前，面上好像有点不自在。

齐沉看他就身体作痛，瑟缩着向后退。他定了定神，刚张嘴想说话，嗓子就和破烂铜铁一样，难听得很。他又连忙低头，看到水盆中映出的一张憔悴面孔，满面苍白，胎记上布满红色的吻痕，一下子让他想起昨日对方亲吻的情景。他移开视线，水盆里的自己也跟着移开视线，他不忍再看，眼底下一大片乌青，下巴还有掌印，丑得他简直无法直视。

……他这副模样也全是拜这个人所辞。齐沉恨死了。

“你怎麽会带我来春香阁？”齐沉嘶哑着声音问。

季云临顿了顿，缓缓道：“当时夜深人静的，来这里不会太引人注目。”

花楼确实适合藏人，但齐沉没想到季云临会带他来这里。

……也不知他和桃儿的关系是不是越来越好。

齐沉心绪烦躁，他默不作声地拿过毛巾，很潦草地拍了拍自己肿胀的面庞，季云临似乎有些受不了，夺过他手里的毛巾，道：“这麽粗鲁地擦，对皮肤不好。……我帮你吧。”

齐沉有些害怕，又有些诧异，瞪着眼睛看了他很久。他都不敢动，有些惊惧，季云临察觉他的害怕，擦拭的举动非常温柔缓慢，他给他擦完脸，又给他抹玉面膏，抹得非常小心仔细。齐沉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人家把他弄成这样，伺候一下他梳洗不也理所应当。

他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季云临认认真真地伺候了他梳洗，又端来吃食，像过去他们还没发生矛盾一样。齐沉只需要惬意地躺在床上等着享受，这麽悠哉地躺着，齐沉又不长记性了，他突然觉得，昨日受痛的那一会，倒也是值得的。

而且……他果然不是不行……他只是那时候受痛得有些厉害罢了，那玩意这还是能正常使用的……如若还有下次的话，他定能重振雄风。齐沉胡思乱想，若是真的废了……那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再进一步的触碰齐沉就有点害怕了，季云临给他拿来药膏，要为他上药，齐沉连忙道：“我自己来。”

他不敢在季云临面前袒..露身体，季云临也知晓自己的确是过分了，便含含糊糊地告诉齐沉这药膏是拿来擦哪儿的。齐沉诡异地看着他，季云临有些局促的神情让齐沉突然觉得这痛一遭也是值得的。

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和男子虽然不是不能得乐……但实在是有些太痛了。他都求着说希望季云临温柔点，但那并没有什麽作用，不如说对方还像是打开了什麽开关一样，弄得更厉害了。于是齐沉意识到，季云临的确是有怪癖，他喜欢看他受痛，特别是在床榻上。

齐沉长居花楼，知道有些富贵人家的少爷们是有些这种癖好，但他是万万没看出来季云临也惯爱此道，……当然，也可能因为对象是他，可榻上的情态骗不了假，齐沉看出季云临那时候的确是非常兴奋的，亏他那时候还好意思说顾公子的不是，自己不也是这种人？

……他把这归类为季云临有这种喜欢欺负自己讨厌的人的癖好，毕竟到现在他不至于那麽自恋地认为，季云临对他有所好感。

不过，……实话实说，齐沉也并不讨厌这种事。

毕竟那可是季云临——昨日他清晰地能瞧见季云临面上的模样。第一次他给对方带了眼罩，第二次他低眉顺眼不敢擡头，这一次，他很清晰地看清楚了那张面若桃李的脸庞上，绽放出来的令人动心的神态，令他如此受痛了，淌了满面的眼泪，却也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触碰他的心情。

他并非爱痛，现今想起来也心有余悸，但季云临那张脸，属实过于犯规。何况男的嘛，总是无师自通，季云临的技术相比第一次也好了不少。虽然他遗憾自己没办法在上位，但在下位也能得些乐趣，经历了这种事，齐沉倒是稍微可以理解那些钟爱小馆们的断袖人士了，这事儿也的确是能有些滋味的，何况和他行事的人还是季云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