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因痛和怒而扭曲，在荣莛耳后森然响起：“——不会放你走。你难道以为我是说笑吗？！”

荣莛被他按得缺氧，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只听下方金属碰撞之声，他的手腕被什麽东西咔嚓锁住了，随即背上的巨力消失，他终于急促地大口喘上了气。

伴随着粗喘他目光下移。却见连接自己手腕与门把手的，赫然是一把手铐。

……这傻逼非要留下自己，难道是陪他玩艾斯艾慕吗？！

泽维尔向后退了两步。方才被扎中的左肩血肉模糊，现在还淋漓地往下淌血，可他却恍然不觉，阴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荣莛，像是要把荣莛的魂魄都从肉身里吸出来。

“放开我！”荣莛狠狠挣了下手铐，大怒道。“你他妈几渴了就出去找个洞去！现在是干什麽，打算婚内强女干啊？！”

泽维尔仿佛没听到他的怒斥，灰蓝色眼睛闪着幽冥般的光，轻轻地道：“我有个奇怪的猜测。荣，你听听看，帮我分辨一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荣莛的心髒骤然漏了一拍，“我他妈没閑功夫……”

“帝国少将荣莛理应在20年前就死了。”

泽维尔恍若未闻地开口，无视荣莛骤然缩紧的双眸，自顾自地说道。

“多少年了，我还能记起他死前，我们见过的最后一面。当时我被他打了精神麻痹剂，瘫倒在驾驶位上，而他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他要离开了。他甚至拉下他的衣领让我看，他身上属于希德标记的印记，就是为了证明我们已一刀两断，让我彻底忘记他。”

荣莛僵立着，几乎忘了呼吸。

“我是看着他的机甲在我眼前爆炸的……可我当然不相信他已经死了。而20年后，仿佛是为了作证我关于他未死的猜测，你出现了。”

泽维尔微微笑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亮若白焰的光。

荣莛绷紧身子，逼自己与那道骇人的目光对视。

泽维尔扯起嘴角，略带讥讽道：“你简直是世界上最拙劣的演员，甚至懒得换个名字，收敛下自己的性格。好了，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剎那间空气近乎凝滞。

良久后，荣莛骤然爆发出一声大笑。

泽维尔似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脸色顿时变了。而荣莛已笑弯了腰，被吊在门把手上的手腕带动镣铐，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你……哈哈哈哈……少将，你以为我是荣莛？”

他笑得两眼泛泪，前仰后合。

“你自己说出来时不觉得荒唐吗？还让我分辨……你疯了，的确是疯了。你睁大眼睛看看，我们俩有任何相似之处吗？”

泽维尔一个箭步上前攥住他的衣襟，咬牙道：“脸可以变！信息素可以换！只要你想有什麽做不到的？我认得你的灵魂！荣莛，这麽多年来，我……”

他的声音发抖，所有的言语皆哽在喉头，仿佛害怕说出口。

荣莛掀起眼帘，讥讽地看着他，冰冷地笑出声：“认得他的灵魂？呸！这麽恶心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帝国谁人不知，当年杀死荣少将的人就是你！你一个杀人兇手还在这里故作情深，他地下有知不知该多麽作呕！”

“杀他的人不是我！”泽维尔怒吼，手掌颤抖。

荣莛冷笑了声，不是他又是谁？这个男人敢做却不敢当，真是令人生厌。

“行，我不和你论这些虚的，咱们来摆事实。就算当年荣少将有万分之一生还的可能，你也说了他死前就已经被希德标记了。那我身上可有希德标记的痕迹？”

泽维尔咬牙：“标记可以被手术祛除——”

“就算是如此，那拉里呢？”他看着泽维尔骤然苍白的面孔，毫不客气道。“按照你的说法，荣莛是希德的omega，拉里是希德的儿子，那荣莛应该是希德的生父吧？我如果真是荣莛，得多禽兽多不是人，才会让自己的亲儿子作自己的alpha啊！”

泽维尔如被惊雷击中，踉跄往后退了步，脸狰狞得几乎已不成人样。

荣莛看着他，心中升起无限解恨的快意。

但凡当年泽维尔没那麽自大，但凡他对自己和希德的关系有一丝丝深入的了解，就会知道他们不过是兄弟之情而已，而希德也早已心有所属。

可泽维尔只有满腔的嫉妒和占有欲，从不听他的解释，也懒得了解他的家庭。

那就让他误解下去吧，永永远远地误解下去，彻底堕入痛苦与茫然的牢笼，终生不得解脱。

这点报複，和泽维尔对他做的事比起来，已经足够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