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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陷阱+番外(22)
作者:喝粥还是吃米饭 阅读记录
幕布落下,屏幕短暂地变成黑色,再亮时,剧场右上角,挂起一盏硕大的圆灯,皎洁的光充斥整个舞台。
宋迎春看着空空的舞台,等邹良上场。
红玫瑰树先出现了,她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漫不经心地看看头顶的月亮。邹良站在暗处,迟疑着没有出场。
红玫瑰树魅惑地呼唤:“小夜莺,你准备好了吗?你如果不快点,今晚玫瑰就来不及开放了。”
邹良走出来,站在红玫瑰树对面。她从身边的荆棘丛里抽出一柄长剑,抵在邹良的胸口。
“来,让我听见你的歌声。”
他低沉地吟唱起来,还是开头那首歌,可邹良唱的平静极了,丝毫听不出先前悲伤的调子。
他唱着,缓缓向前走,锋利的长剑扎进他的身体,邹良的歌声开始颤抖,夹杂着痛苦的喘息。
红玫瑰树的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一种非笑非哭的尖叫,叫声从耳机里钻出,钻进宋迎春脑子里。
她不断催促:“小夜莺,快一点,再快一点。”
“小夜莺,我听不见你的歌声了。”
邹良张开双臂,艰难地挺起胸膛,向前迈出一大步。
长剑刺穿他的身体,胸前炸开血浆,那片羽毛装饰滴着血,像极了一朵巨大的、绽放的花。
宋迎春知道这是演出,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当长剑猛然抽离邹良胸口,他应声倒地的时候,宋迎春惊出了浑身冷汗,他下意识地大口吞咽,嘴里残存着油腻的面香。
红玫瑰树从华丽的袖口抽出一枝鲜花,扔在邹良身旁。他捡起玫瑰,一寸一寸爬向窗边。
刺眼的灯光聚拢在邹良身上,他浑身像是只有胳膊能动,扭曲的手臂带动着身体缓缓移动。舞台并不大,可邹良的爬行让宋迎春觉得,抵达窗口,太过漫长。
邹良在玫瑰上落下虔诚的一个吻,他伸长手臂,撑起身体,把玫瑰放在雕花的窗台前,他笑着呢喃:“你要开心啊,你得到玫瑰了。”
手臂重重摔在舞台的地板上,邹良仰面倒下。夜莺彻底死去。
后面没有邹良的戏份,宋迎春压抑的神经稍稍放松一点。他不记得那碗牛肉面,是在什么时候被自己推到一边的。面条在汤汁中膨大,变凉,不再可口,发僵发硬。宋迎春舍不得扔,攥着筷子大口进食。
话剧结束,深红色的帷幕落下。再打开,是站成一排的主演们准备谢幕。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掺杂着喧嚣的口哨和讨论声。
邹良站在正中央,胸口还是一片血红,宋迎春看见他热切的眼睛穿过屏幕,直直地看着自己。
凉掉的牛肉块很硬,嚼得咬肌发酸,一大口吞下去,噎得喉结狠狠抖动。宋迎春“啪”地一声合上电脑,专心跟那碗牛肉面较劲。
姜锐把键盘敲到起飞,宋迎春一筷子一筷子挑开成坨的面条。姜锐骂了很多句:“傻逼!”宋迎春的餐盒也终于见了底。
宋迎春笃定,往后的一周,不,可能是一个月,他都不会再吃这家牛肉面了。
邹良的电话打过来,他走到阳台接通。快入冬了,外面很凉,宋迎春只穿了件衬衫,他摸摸口袋,很想抽烟。
“迎春……你,看完看吗?”
“看完了。”
邹良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的语气问他:“你看明白了吗?”
宋迎春笑得很轻:“我看懂了,你演的夜莺么,公的。”
电话那头传来邹良的笑,宋迎春也跟着笑出声音。
第24章
话剧结束后,钟原开始正式追石晓月。
石晓月脾气很糟,钟原的电话经常说着说着就被挂断,然后找邹良复述谈话内容,试图盘点出来自己哪里错了。邹良当然说不出来什么名堂,但总能保持耐心听他唠叨完。好在钟原耐心足,脸皮厚,元旦那天,石晓月终于答应,两人可以交往试试。
钟原很开心,邹良在这个过程中虽说不是军师,也是战友。钟原请邹良去吃海鲜自助,餐厅不便宜,钟原夹了一盘子刺身要吃回本。邹良不大喜欢生食,象征性地拿了几块三文鱼。
饭桌上,钟原聊起石晓月,他说石晓月太独立太要强,嫌谈恋爱麻烦,跟他之前谈的女朋友都不一样。
“她连春节都不回家。要留着申市打工,说是找了个很高级的酒店,当服务员。”钟原叹了口气,“我感觉她跟她家里人关系不好,一打电话就吵架,我撞见好几次了。”
钟原继续说:“晓月上学,家里都不给钱,她申请的贫困补助,现在一下课还去做各种兼职。话剧社也说要退了,耽误打工。”
“你说,你们都是农村出来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三文鱼蘸上芥末,勉强可以下口,邹良正纠结着要不要再来一块,听见钟原的话,放下了筷子。
钟原忙不迭解释:“良哥我没别的意思,我这嘴,就是话赶话。”
“没事,我知道。”邹良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
邹良和石晓月打交道不多,他记得排练话剧的那会,艾建秋要求高,念错台词就会摆脸色,石晓月第一次彩排被凶了一顿,散场的时候她把剧本甩到艾建秋身上:“有什么了不起,我不干了。”
石晓月转身就走,听见艾建秋在身后轻蔑地说了句:“不行就直说。”她转身回来,捡起剧本卷成筒,敲敲艾建秋的鼻尖:“你等着。”
第二天的彩排石晓月还是来了,发挥的很好,比邹良更强。排练完,石晓月又扔下剧本,走到艾建秋面前挑衅地笑开:“看见了吧,是我不想干,不是我不行。”
邹良知道艾建秋脾气古怪,没想到他还能屈能伸,石晓月前脚刚走,他后脚追就了上去,不知道磨了多久,反正红玫瑰树是不会换人了。
邹良顿了顿,“她挺不容易。”
钟原无奈地笑笑:“对吧,可是脾气很倔呢,特别骄傲。”
“那不是骄傲。”邹良推推眼镜,“被逼出来的,她也没办法。”
钟原喝下一整杯香槟,开始感慨:“我这次遇到的是真爱,我铁定好好对她。”
申市的冬天很冷,跟安市比,这里更潮湿一点。刚入冬,陈春梅便着急要给邹良寄棉被,邹良的宿舍不大,晚上门窗一关,四个大男生睡在一个屋子里,倒是人气十足温度不低。
邹良向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跟自己妈起争执,当陈春梅第二次提起棉被的事情,邹良回了句:“行。“
陈春梅很开心,多说了很多话:“你要是嫌麻烦,买也不是不行,我不是舍不得钱,只是那丝绵被子哪有棉花被强,我秋天刚收的棉花,做新被子才叫暖和。”
过了几天,陈春梅又打来电话:“被子做好了,我今天给你寄过去。”
邹良应了一声。
“我去做被子那天,正好遇到你合欢婶,她要给迎春寄被子。你猜猜是什么样的?她把家里的大床被扛出来了。”
“我赶紧拦下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的宿舍床才多大,这被子往上一放,哪有迎春睡觉的地方。”
“我笑死了都,你合欢婶说我讲的对,跟我一起做新的去了。”
邹良问:“那迎春跟我的一样吗?”
陈春梅难得跟儿子聊天,语调欣喜:“他们家今年没种新棉,他妈妈买的棉花,不过也不差。”
“我们一起选的被套,待会一起去邮局。”
邹良开始期待那床被子。他记得那家作坊,开在城西的旧街上,招牌破破烂烂像是很久都没换过,老板是个跛脚男人,话还没说人就先笑,特别温和的性格。
棉花投进机器里,白色的棉絮飞舞,轰隆隆的车床吐出一块平整棉被。绑红线,套薄沙,装进绿蛇皮袋里。
陈春梅和刘合欢结伴去邮局,给异地的儿子们寄出快递。
快递员打来电话的时候,邹良正好下课,他在校门口拿到一个很大的包裹,胶带捆得乱七八糟,面单上是陈春梅类似小学生的、扭曲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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