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梯(116)
他试图将临近高三的压力施加给这些人,却发现台下所有人都只是沉浸临近放假的解放中。
唯独不知道被谁踩到闻尾巴的闻严拍案而起:“什么?还封闭式补课?”
王波放下书,纳闷极了:“又不是给你补,你激动个什么劲?”
闻严一阵叫苦连天,心想:好不容易盼到了放假能好好的跟路从期相处,顺便刺探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跟路从期明明横亘着那么多的问题,他不想一概而论将所有的账算到路从期身上,深信他无知、无辜,因此闻严觉得自己能够拎得清,甚至自以为很大方不牵连路从期。
可如果徐秋阅真的因为自己将路祁聪送进去而似呢?
他拿什么面对一无所知的路从期?
路从期就真的……一无所知的吗?
闻严真的开始烦恼起来,长吁短叹的走出教室,隔着老远就叫了正出教室的路从期。
路从期转过身,看见闻严正努力冲自己招手。
他们中间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分别在走廊的两端。
闻严一边逆着人群挤到路从期身边,不等路从期开口,他自己张口问道:“你们寒假要封闭式训练。”
“啊???”
路从期慢半拍,被闻严的这句开场白砸的一脸懵:“我知道啊。”
周围人多眼杂,闻严便拽着路从期跑到了厕所。
四周安静下来了,闻严将路从期抵在门上,目光诚恳的说道:“那就见不到了,每次我岂不是要跟探监似的,来看你?”
路从期张口,被闻严伸手抵住嘴巴。
他眉目弯弯,动作介于认真和挑逗之间的绕着路从期的嘴唇描摹了一遍,状似无意的开口:“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来探监我……你会每天都来吗?”
“我不希望你每天都来,你一周来看我一次就行了,带点好吃的,好玩的……”
他心里万千疑窦,左右两难的境地的在面对路从期的时候溃散如散沙,狼狈的散落一地。
说到最后,闻严突然认真起来,他双手无意识的攥着路从期的双手,丝毫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用了全力的。
可路从期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沉声问:“为什么不希望我每天来?”
“我听说监狱里面是会被打的,一周的话伤口也差不多好了……你看了也不至于担心。”
路从期心口一疼,胜过闻严加诸在他身上的力气,他慌张的打断闻严:“好好的,进什么监狱?!”
路从期声音急了些,带着难以言状的愤怒,可他像是不习惯发火,因此听起来只是声音加重了些而已。
闻严将脸埋在路从期的肩膀处,撒娇一般的蹭了蹭,像是他以前装喝醉打电话让路从期接他,每一次惯用的撒娇套路。
“是啊,好好的讨论这个干什么呢?”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明天跟我去看看我爸吧?我一个人不敢……”
明天正好是大星期周休时间,路从期他们高三原先两天的假期被压缩成一天。
路从期正准备点头答应。
厕所里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似是里面的人终于忍受不了。
闻严下意识的将路从期护在身后,用身子挡的严严实实,却见是贺章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贺章被熏的额头直冒青筋,忍无可忍:“我说,你俩能不能换个地方打情骂俏?或者打情骂俏的时间稍微短一些?!”
闻严见是贺章松了口气,嘴上却不留情:“听别人墙角,啧,贺章你就这么寂寞吗?”
贺章气的直跳脚:“我他妈乐意听你们墙角吗?!闻少爷好情趣啊,问你有天进监狱了人家会不会天天来看你?”
贺章嘴酸似的撇嘴:“你他妈怎么不问你死了,人家会不会天天来上坟呢?!”
闻严挣开路从期的劝架,拎着拳头摁着贺章的脑袋就打。
两个人打打闹闹踩着上课铃走远。
路从期站在原地,看着闻严追打着贺章,只见闻严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边跑边冲路从期喊道:“那说好了啊——明天我去找你!”
走廊上是赶着回教室的学生,他隔着人群跳起来跟路从期招手。
冬日暖阳薄薄轻洒,温柔的无声轻抚。
响彻整个校园,贯穿整个青春的铃声叮叮响着。
他的少年在人群中极力脱颖,校服恍恍荡荡,成了那冬日中最惹眼的一抹亮色。
路从期停住脚步,仿佛隔着时间之海回望这个场景。
明明少年尚未走远,他却已经开始怀念。
路从期好像肩膀酸疼,无意的揉着肩膀,实则下意识的抓着闻严刚刚在这里蹭下的温度。
他眼神眷恋,阳光仿佛穿透眸子,一时之间透彻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