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幸存者(5)
李侠忙把水杯放下,过去帮着周民把后背上的男人给接了下来。等人一下去,周民立马瘫倒进一旁的椅子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里还嚷嚷着:“这人看着瘦,压下来也够沉的!”
李侠眼睛尖,早就一眼就发现了男人脖子和脚背上的血,他走近了几步,拎起男人的衣袖凑到鼻尖闻了闻,而后面色像是变脸一样变了色!
“这人是犯事了?!”他语气肃然地问道。
周民正端着水杯喝热水,没来得及回答他,正巧周启贵上完厕所回,听见李侠的问题,便接过了话:“周智在回村的路上以为撞着人了,打电话给我,我们过去一看,就发现这么个人。”
李侠指着男人身上的血,问道:“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周启贵咳嗽了一声,接着道:“现在还不清楚,人被冻僵了,得等他缓过来才知道具体情况。”
李侠把周启贵往屋里拉了拉,低声道:“你闻没闻他的衣服?”
周启贵眉头一动,他并不觉得李侠这个问题的怪异,相反他很信服李侠,毕竟他是整个镇上唯一的警校出身的科班生。
“衣服上也有血?”周启贵经验丰富,很快就明白了李侠这句话的意思。
李侠重新走回到男人的身边,指着黑色针织毛衣道:“他的衣服是黑色的,血落在毛衣上被吸收了,所以不凑近了几乎难以察觉出来。”他顿了下,接着问:“这人不会真是犯了什么案子吧?”
周启贵心里有点不安,最近几年他呆在寺前镇安安稳稳的当一名民警,处理的都是些鸡苗蒜皮的小事,很少会遇到流血事件了。今天乍一来还真让他有点懵。他将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按了按有点发沉的额头,呼出一口气道:“先看着他吧,明儿一早打听下镇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也只能这样了!李侠也觉得现在面对着哥昏睡的男人毫无办法,一切都只能等他醒了再作打算。
深邃的黑夜犹如一张大幕将人间所有的一切都遮盖得严严实实,沉睡的人们在时针左右摇摆间渐渐发出鼾声,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无知无觉间,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暗无天日的黑一般。
2015年1月21日凌晨四点二十分,寺前镇派出所值班室的电话像是被鞭子抽打一般地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一阵又一阵真是“夺命连环呼叫”。
周民睡得迷迷糊糊,这电话铃声吵的他一阵火大,他腾地从行军床上弹起来,眯着眼睛,精准无误地接起了电话:“喂,寺前镇派出所。”
“喂喂喂,派出所吗!我们村死人了!你们快来啊!”急促的声音从听筒毫无阻碍地钻进了周民的耳中。恍如一盆凉水从头顶泼下,他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翻开值班日志,握着笔,追问道:“怎么称呼你?你是哪个村?死了多少人?”
“我叫孙青,台澳村嘞!一家人全死光了,快来啊!”那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像是无数根针刺入他的太阳穴。
“我们马上过来,你不要再进入现场,孙青,麻烦你帮我们控制下老乡们,不要去看热闹!”周民按照之前市里面刑侦技术培训的内容叮嘱着。
报警人答应得很快,挂断电话,周民不敢耽搁,立刻去了值班室里把周启贵和李侠给喊醒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两人刚换班下来,不过眯瞪了不到一个小时,此时听到周民的声音,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周启贵一把抓起军大衣就往身上披,一边拿车钥匙,一边招呼着李侠:“路上边走边说。”
三人一钻进桑塔纳警车都齐齐忍不住打颤,实在是太冷了,像是一个移动冰柜似的。李侠发动汽车,周启贵问起了刚才那通电话的情况:“台澳村一家人都死了?”
周民点头:“是,说是一家人都死光了,我已经让报警人不要再进入现场了。”
周启贵说了个“好”字,就闭口不言,拧着眉头沉思着。
李侠坐直了身体,紧盯着路口的那一个大坑,车身顺利通过之后,他才开口问:“如果真是一家都死了,这可是个大案子,要不要给钱所长报告一声。”
周启贵正有此意,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钱坤所长的电话,警察的通讯工具都是24小时开机,电话只响了不到三秒,就被对方迅速接通了:“出什么事了?”钱所长直奔主题,没有所谓的深夜寒暄。
周启贵三言两语将报警电话的情况汇报给了钱坤,钱坤听完后,立刻做出决定:要求三人立刻前往现场核实情况,如果情况属实,将会立刻将案件情况上报至枫林区刑侦大队。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乡镇派出所一般只管辖治安案件,对于刑事案件则是负责辖区内因果关系明显、案情简单、无需专业侦查手段和跨省市进行侦查的案件,对于重大的刑事案件,则移交上级刑侦部门或其他专业部门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