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与少女 (出书版)(19)
作者:[日]森见登美彦/译者吴曦 阅读记录
原作者森见登美彦记
2008年5月26日
第五卷
身为原作者的我在京都的街角溜到东溜到西四处游玩的时候,琴音兰丸老师却风雨无阻,连肚子疼的日子都未颓丧,孜孜不倦地作画。她的努力终于化作了这璀璨的五卷漫画。当然了,也许有人还没集齐五卷,也许有人只是“偶然间买了第五卷而已”。我绝不会指责这样的读者。毕竟,从第五卷开始买漫画,这个人胆子得有多大,胸怀得有多么宽宏大量啊!一定是个值得爱的人。像这种理应得到全国人民祝福的人,要是未曾体会到集齐漫画《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全五卷的快乐就走完一生,也未免太过遗憾了。我可是等着这套漫画一卷一卷发行,早就期待着把它们摆放在桌面上了。就让我们盘腿坐在椅子上,一览面前这几本漫画的封面吧。琴音兰丸老师笔下那灿然闪烁的少女四季,简直像美妙回忆的定格汇总一样,展开成一幅五彩斑斓的全景绘卷。有机会欣赏到这幅全景绘卷的人,愿你们获得应有的幸福。而未尝体会到这幅全景绘卷,仅仅手握一卷就走完人生路的读者,我只能饱含哀愁地说声:“你好,再见!”不过,也愿他们获得应有的幸福。总而言之,愿所有人都能获得应有的幸福。说到底,原作《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这部作品,讲的就是冥冥之中走在冥冥道路上的少女与一个傻瓜抓住了他们应有的小小幸福。这是一个善良的傻瓜与善良的少女得偿所愿的世界。这么一形容,我那些莫名其妙的描写也算是有了个结论。对于将仅存在于一次元的文章转化成华美二次元世界的琴音兰丸老师,我要再次郑重表达谢意。当然,我是很谦虚的,不会说“看过漫画后也请看看原作”这种煞风景的话。没必要用原作来对漫画多加注解。不过,我要陈述一个不可动摇的事实:“除了漫画之外还有小说。同时享受这两种乐趣的人,不仅将福泽深厚,一定也是胸怀宽广、人格高贵、出类拔萃之人。”与此同时,我还要祈愿遍布全天下的善良傻瓜与善良少女都能有一场幸福的邂逅。这回是真的彻底搁笔了。
原作者森见登美彦记
2009年1月22日
(原作·森见登美彦、漫画·琴音兰丸《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
第一卷2008年3月
第二卷2008年6月
第五卷2009年2月)
舞台剧版《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寄语
我的小说很古怪。古怪这个词,听上去有几分可爱,可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破绽百出”。自打我开始写小说,就未尝写出过正儿八经的故事,不管我下多少功夫,总是能从各种位置找到破洞。这样下去可是不像话的。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要靠文章把破洞弥补起来。即使是不合理的情节、超现实的现象、明智读者的疑问,也要用千方百计来克服,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抓紧时间向前赶。如果能一路冲到结局,就是我赢了。在御都合主义[1]的大旗下,我只靠文章的气势强行向前冲,道理逻辑被我推到一边,二者摩擦生热,于是小说也维持了莫名其妙的热度——这就是我在三天前左右为了自我正当化而构想出的“小说热力学理论”。
因为我的写法太过肆意,听说要搞舞台剧的时候,其实是挺担心的。因为《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有着无数的破洞。如果一个个揪出来说,一天一夜都讲不完。我是靠文章姑且将那些破洞填上了,如果上了舞台,我的文章就无能为力了。数不清的矛盾与破绽,就要曝于白日之下了。危险啊,少女!你的画皮或许就要被扒下来了!
我一边心怀作家生涯即将终结的预感,一边在鸭川的堤坝上来来回回,终于收到了舞台剧的剧本。我乍一读,便发出了“哦呀!”的惊叹。我发现“破洞基本上都被填上了”。失去了我的文章来弥补的“少女”世界在即将彻底崩塌的千钧一发之际,从长串色彩斑斓的灯笼点缀的石砖小巷中跑出了一个东先生(剧本兼现场导演,东宪司),用千方百计,华丽地串联起那些软绵绵、亮晶晶、湿答答的要素,将“少女”世界从崩溃中拯救了回来。我总算懂了。原来小说中有小说的千方百计,舞台上也有舞台的“千方百计”。于是我便无比期待起来。
只存在于文章中的“少女”将如何呈现在舞台上呢?
我已经满心期待着开幕的那一刻了。
(舞台剧《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宣传册 2009年4月)
[1]御都合主义指虚构作品中,作者为了创作需要,不顾叙事规律强行加入设定或情节的做法。——译者注。
被嘭嘭假面追逐的我
——写于连载小说《神圣懒汉的冒险》完结时
在《神圣懒汉的冒险》中,我究竟想写些什么呢?事到如今拿出来解释,就仿佛打麻将没能和牌,却在事后把牌摊开来说“只差一点点而已了”一样,实在丢人现眼,太像狡辩了。更何况,我最初的创作意图在半路上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所以这些事情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过分自信,心想“莫非我拥有每日都能即兴流畅写作,堪称现代传奇说书人的出色才能?”,我总会时不时像这样自高自傲起来,这是我的弱点。而到了紧要关头,才发现这只是我的妄想,只剩下“一寸之外的黑暗”,陷入一场苦战。
只因为我的一点点疏忽大意,吾之挚友小和田青年的周末冒险就彻底不对劲了。将近半年都没能从“星期六”逃出去,究竟是怎么搞的?我还曾想过,恐怕会永远逃离不了星期六,我和他都这样默默无闻而终。我真的是原本就定下了计划,打算花半年时间写三天里发生的事。这件事在连载开始前的预告中就留下了证据,只能老实招认了。我们就把它忘了吧。
不过报纸这个东西,会把每天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都告诉我们,而现实的一寸之外便是一片黑暗。刊登在报纸上的小说,说它是在“一寸之外的黑暗”精神下写出来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你瞧,我又给自己找借口了。
对于明明毫无责任,却不得不在“一寸之外的黑暗”状态下画插图的藤本胜老师,我深表歉意。正是因为有了藤本老师那细致入微的插图,小和田的冒险才变得热闹又立体。能每天在自己写的文章旁边看到美妙的插图一张张串联起来,是在别处绝对无法经历的奢侈体验。我见到藤本老师的插图登报时,经常会暗自信服:“啊,这个登场角色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啊。”真的非常感谢。
我觉得在连载过程中,被嘭嘭假面追逐的或许并非小和田青年,而是我自己吧。还是快饶了我吧。即便从故事和连载的层面来说,能够让一切结束真是比什么都好的事。如果诸位读者还会回想起身穿黑斗篷的嘭嘭假面,认为“虽然是本不着调又胡来的小说,但每天看一看却也莫名其妙发觉有点意思”,便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朝日新闻》晚报 2010年3月3日)
为了与内心中的虎重逢
写小说的并不是我。
写小说的是我内心中的虎。这么写总有种装腔作势的感觉。而实际上,完成《神圣懒汉的冒险》全书那迂回曲折的过程,也可以说是我想尽办法与消失在内心森林深处的老虎重逢的过程。
《神圣懒汉的冒险》其实是以《朝日新闻》晚报连载小说的形式开始写的。
我认为对小说家来说,报刊连载就好像是歌手在红白歌会上一样。我会莫名其妙地用力去构思,却什么都想不出来。更何况当时的我又是忙着结婚,又是忙着从京都调动到东京,周遭的琐事简直混乱得不可开交,甚至让人想喊“这样还怎么写!”。虽然我知道找借口不好,但确实不得不在接近赶鸭子上架的状态下开始了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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