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那回让她撒娇一样,拐弯抹角的,其实就是要她主动些。
她踮起脚,双手环上他脖颈道:“霍大人,有个词叫同心协力,你把一切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嘛,你孤军奋战,何必呢?”
吐气如兰,樱唇几乎碰到他唇角,霍云眼眸眯了眯,将她手慢慢拉下:“别闹,真的很晚了。”
宋春汐:“……”
往常她只是用手指戳戳他,他都受用,这回这样都不行吗?
什么情况?
宋春汐一头雾水。
次日,霍云去了军器局。
他打仗经验丰富,知道各类兵器间的克制之法,是以军器局十分看重他的建议,故而天子索性命他监管军器局,视察兵器的铸造。
他从军器局出来后便直奔皇宫。
秦昉听说他求见,忙召着来延和殿。
“臣刚视察了军器局,发现兵器制铸造进程缓慢,”霍云停顿片刻,“臣有事启禀,还请圣上屏退内侍。”
秦昉怔了怔,但还是听从了:“想必是要事,霍都督快说吧。”
“此事关乎铁矿,铁矿不足,影响铸造,臣建议他们去找工部,催促工部采矿……不料臣意外得知一件事,原来八年前曾发现一桩矿山塌陷案,听闻那座矿山蕴含大量的铁,但被人私自运走,至今不知下落。臣为此担心,怕是官员私通外敌,将铁矿送与外敌之手,又或许是哪股势力想要造反。”
八年前,秦昉才十四岁,他记得隐约听过一些:“好似主谋已畏罪自裁?”
“一介商人如何有本事私运铁矿?臣觉得此案漏洞百出,想请圣上交给臣暗地调查。”
不管叛国还是造反,都罪大恶极!
秦昉一时神情严肃,过得半响道:“倘若真如霍都督你所预料的那般,恐怕早晚会有动乱,你即刻着手调查。”说着皱一皱眉,“如果此案真的漏洞百出,倒不知父皇当初为何没有查到底?”
霍云原也有此疑问,但仔细想想,已经不奇怪了:“兴许是因为虎狼环伺,先帝顾不及。”此案牵连极广,动用太多人力,先帝应该也很无奈,事有轻重缓急,只能选择先攘外。
八年前正是燕国最为困难之时,可谓四面楚歌,秦昉点点头:“你说得是。”
君臣二人谈完话,霍云便打算告辞了,但转身时忽然想到宋春汐说的梦,斟酌言辞道:“那股势力潜伏八年,如今也不知渗透到了何处,圣上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难怪他要屏退内侍,秦昉心头一凛,霍云竟然怀疑上自己身边人了吗?
虽说他对那几个内侍颇为信任,可霍云始终是为他着想,秦昉道:“你的提醒,朕会放在心里的。”
…………………………
乐善巡查街道时,总会路过一座茶馆,这茶馆的茶水不错,他时常坐下喝一盅,润润喉再继续巡街。
今日,还是在这座茶寮,他停了下来,撩开挡门的珠帘,坐在靠东的那一张桌子旁。
伙计认识他,忙去找他爱喝的茶叶,而后来倒茶。
比起茶,乐善当然更喜欢酒,只是喝酒容易误事,白日里他是不碰的,晚上么哪怕醉倒街头也无事。
清香袅袅,淡黄色的茶水中,碧色茶叶缓缓舒展,像春日里的新芽。
他没有急着喝,他在等一个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乐沛就被请来了。
“你找我何事?”乐沛脸色有点发青,眼睛转来转去的道,“你虽说是我长兄,也不能让人抓着我来见你吧?有话快说,我还有事要忙!”
“先坐下。”
乐沛不肯。
但乐善的随从朝忠一把将他摁了下去。
乐善端起茶,像是要喝了。
乐沛直勾勾看着,但过得片刻又低下头,额间不停地冒出汗来。
乐善没有喝,忽然把茶盅放下,提起茶壶给乐沛倒上:“耽误你的事情了,这样吧,我向你赔罪,这茶你喝了,不要计较我请你来的事。”
乐沛的脸又开始发白了:“不必,我又不渴,你喝你的!”
瞧一眼他满是汗水的脸,乐善笑起来:“不渴就不能喝茶吗?快尝一尝,这茶不比你自小喝惯的差。”
乐沛神色十分慌乱,起身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你不说,我便走了!”
“好心好意请你喝茶,你不领情,看来是想敬酒不喝喝罚酒。”乐善吩咐朝忠,“把茶给他灌下去。”
这话简直像一道催命符,乐沛不由拼命挣扎,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自小学武的侍卫,两三下就被制服了,那茶盅也贴近了他的嘴边,茶水有些许泼洒出来,落到他唇上。
乐沛吓得魂飞魄散,吐出口水要把那茶水弄掉,又叫起来:“这茶有毒,你想害死我!”声音越来越大,“乐指挥使要杀人了,他要下毒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