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其实对这卢贞没什么兴趣。毕竟正气堂说到底也不过是替人跑腿押运的,买主背后有什么渊源,与她无关。
“知道了。”她看着他,“你替我张罗这么些,着实是我欠了你的大人情,日后有用得着我正气堂的地方,只管开口。”
郑昀一笑,双眸明亮:“这话我可记住了。将来我去烦你,你切莫不肯。。”
月夕笑了笑。
阿莺那头已经准备妥当,催促月夕上船。
“我要走了。”月夕道,“你多保重。”
郑昀应一声,看着她,却挠挠头。
“月夕。”他似深吸一口气,片刻,道:“你心里头,有喜欢的人么?”
月夕怔住。
太阳晒在头顶,水面上泛着光,耀眼得很。
月夕知道他突然问这话的用意,张张口,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双深邃的眼睛。
“没有。”她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如今只想着早日回到扬州,好好打理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将正气堂发扬光大,别的什么也不想。”
“我去扬州帮你可好?”郑昀随即道,注视着她,,“我让二哥回京师陪伴父母,到扬州给你打下手去。”
到了这一步,月夕要是再听不出郑昀的言外之意,就太说不过去了。
她也望着他,露出一抹苦笑。
“不好。”月夕摇摇头,“我在扬州已经有许多弟兄,不必你来帮手。”
郑昀愣了愣,微微蹙眉。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月夕认真道,“郑昀,我方才说了,除了正气堂,我什么也不想。郑伯和伯母于我如父母,你便是兄长一般,不必再添上别的事,我们也已经是一家人。”
这话里的意思,也已经明了。
郑昀的目光定定的,渐渐黯下。
“如此,我知晓了。”好一会,他深吸一口气,抿抿唇,“天色不早,你去吧,路上务必当心。”
月夕见他答得干脆,一脸的光明磊落,反而有些讪讪。
“郑昀,你是个君子,无论品貌,都出类拔萃。”她忙道,“我并非觉得你不好,而是……”
“而是我并非那个能打动你的人,是么?”郑昀打断道,“月夕,我以为,世间之事并无一定。今日我说这些话,你不必马上回应,权且记着,日后再答也不迟。”
月夕讶然,还想再说话,郑昀却对她微微一笑,而后,朝船上的唐烽等人招了招手,转身而去。
望着他离开,月夕也只得转身上船。
阿莺颇为兴奋,一边朝郑昀离开的方向张望,一边问月夕:“小姐,方才郑公子跟你说了那么久,都说了什么?”
她目光闪闪,显然心中有所期待。
月夕将视线从岸边收回,道:“说我不在郑家的这几日,你在府里嚣张拨扈,目中无人,让人家烦不胜烦。”
阿莺不以为忤,嘻嘻一笑:“小姐就尽情编吧。在郑家时,无论郑老夫妇还是郑公子,都夸我勤劳聪慧,他们才不像小姐这般口是心非。”
月夕的唇角弯了弯,不理会她纠缠,走进船舱里。
运河上的风很是和缓,月夕从窗口望向河边的粼粼波光,京城的城墙伫立在远处,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一丝灰线。
这下,真要结束了。她想。
第二百七十四章 遇险(上)
皇宫里,禁军副指挥使傅英才一回宫,就到御书房。
赵福德已经先行通报过,如今正候在殿中,伺候着皇帝批改奏折。
傅英入得御书房,上前正要说话,赵福德却给他使了个眼神,轻轻摇头。
他随即候在一旁。
再看皇帝神色,只见那张脸上平静无波。但御前的人都知道,皇帝今日心情不好,他不问话,就先别说话。
至于为什么不好,傅英猜想,怕是跟那位晏女史的离去脱不了干系。
皇帝批完手中的奏章,才搁下笔,道:“回来了。”
“是。”傅英赶紧道,“皇上,女史的船已经离开了京师。”
皇帝抬头看他。
“哦?”
“皇上先前曾吩咐臣,在郑家周遭布下眼线,盯着女史从扬州带来的随从。臣也曾向皇上禀报过。女史手下的武师唐把头,早在半个月前就把船备下了,只要人一到,便可立刻发船。”
皇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拿起另一份奏章继续批阅。
“知道了。”他说,“你下去吧。”。
赵福德在一旁听着,心中苦笑。
走了也好了。
这些日子,皇帝都变得不像皇帝了。
说来也神奇。从前的皇帝,虽然并非刻意不近女色,但对男女之事一向寡淡。前阵子选秀,那么多的秀女,都是精心择选的,无论相貌性情还是出身,个个上乘。可皇帝谁也看不上,寻个理由就把选秀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