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云雀(75)
“我还当妹妹是留着灯在等我。”他撩袍,坐去云奚身边,“原来是在这里欺负他们几个。”
“哥哥这是说得什么话?”她玩腻了,把骰子丢回了盅里,转过头来看他,“我何曾欺负他们了?难不成只准他们赢,偏不许我赢?”
姑娘又伶牙俐齿的刻薄上了。
其实说到底,她往常也是个好相与的性子,从莺时几个敢和她胡天胡地的打闹赌钱就可见一斑。
偏偏只见了谢珩,那嘴里就得理不饶人起来,偏要生了刺,往四下都扎一扎。
但凡撞到她这当头的,都落不着什么好。
是以谢珩一来,他们也自觉就退下,一则要避开他们腻歪说话,二则也要躲着姑娘发脾气。
谢珩洞若观火,自然也察觉出来,长长喟叹一声,“妹妹这脾气也该收敛些,你看他们几个无一不怕你。”
第112章 生辰
“哥哥这话可是说错了。”她不乐意坐他旁边,自个儿寻了处另坐了,“他们可不是怕我,他们是怕哥哥。平日里哥哥不来他们可都好好的,唯有哥哥来了他们才躲得远远的。”
“妹妹也躲我这么远做甚么?”他又蹭过来,问她,“妹妹今日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我要与哥哥说什么?”
他撩了她一缕青丝,慢慢把玩在指间,又问,“那妹妹,可有什么要送我的?”
云奚知道今日是他的生辰,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要送给哥哥的。我这身上穿的,吃的,用的,无一不是哥哥给的,我能送哥哥什么?”
“又牙尖嘴利。”谢珩抬手,轻轻捏她的颊,“往年的衣裳,香囊呢?难不成不是你亲手做的?”
“是我亲手做的。”云奚抬眼觑他,“只是现下哥哥有了更好的,自然也瞧不上我那粗俗手艺,我还费那功夫做甚么。”
谢珩腰间挂着个玉佩,是白日里赵卿卿送与他的生辰礼,上头的络子正是她亲手打的,繁复精细。
云奚拿起来瞧,“真真是好巧的手,我就打不来这样好看的络子,也就不到哥哥面前丢人现眼去了。”
左右今日她是打定主意不送他了。
谢珩也懒得与她分辩,索性拦腰抱起她,扔去榻上,径直压了下去。
“妹妹既没什么送的,便将自己送与我罢。”
她抵着他胸膛,咬牙,深深喘气。
那骰子和骰盅一直搁在桌上,次日谢珩晨起瞧见,不免问一句,“妹妹何时学会的这个玩意儿,往年也不曾见妹妹玩过。”
“哥哥自然见不到了,这都是底下人喝酒赌钱混耍的。”
她这些年在谢府,装得可都是温厚知礼的姑娘做派,哪能叫他们瞧见这个。也就是现在不必装,又惫懒下来,才让阿裴拿了来和莺时他们几个玩一玩。
云奚不耐烦跟他解释,又困的慌,要睡个回笼觉,蒙着被就开口赶人,“哥哥总问这些做甚么?还不快走?放心上值晚了去。”
谢珩偏不走,还要将她脑袋从被中剥出来,细细密密亲了好几下,闹得她困意尽消,才畅快离开。
徒留姑娘气鼓鼓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偏窗子外的云雀也叫的欢,愈发烦躁。
拎了手边一只软枕就掷过去,彻底消停。
没多时,莺时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禀她,“姑娘,鸟没了。”
她懒洋洋起身,“没了?如何没的?”
“姑娘扔的枕头。”莺时给手里捡的软枕给她瞧,“正好撞开了笼子门,它一振翅,就飞走了,奴婢抓也抓不住。”
“抓它做甚么。”云奚毫不在意,语气也轻飘飘,“飞了就飞了,你把它抓回来,它还得困在这笼子里,多憋屈。”
倒不如出去,外头广阔,自有它一番天地。
只是没多久,云奚便又见着它了。
守门的阿裴早起抓了只雀,正躲在厨房烤着吃,被过来端早膳的莺时抓了个正正着。
第113章 吃雀
“好啊你,胆子这么大,公子送姑娘的鸟你也敢烤来吃。”
莺时气不过,抓了他和剩的雀鸟骨头,到云奚面前告状,“姑娘,公子送你的雀鸟,被阿裴这小子抓住了。他不拿来还给姑娘您,反而将它杀了,拔毛烤来吃。要不是奴婢瞧见那一堆的鸟毛,就叫他跑了。”
阿裴满腹委屈,“冤枉啊姑娘。我怎么知道它是公子送给姑娘的?这天下的雀鸟都生得一个样,我还以为是外头飞的,这才抓来吃。”
他嘴边还有没来得及抹的油星,再衬着这挤眉弄眼的一番话,滑稽可笑得紧。
云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不过是只鸟,吃了便吃了。叫你们这阵仗弄的,还当是多大的事。”
她其实心也狠,也凉薄,养了这么些日子的鸟,一点感情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