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159)
雅间内两个冤家斗得火热,另一边沈珏已经乘车回府,步子才踏入清梧苑,就有暗卫送来线报。
昌平伯府的嫡子柳修齐,也就是柳氏的胞弟,在京中担任侍御史,负责纠察、举劾非法。
柳修齐近日被下了大狱,整个伯府都在想办法将他捞出。
暗卫是谢澜离京前,特意交给她调度的人手,一方面能保护她的安危,另一方面还能传递消息。
而今没多久,沈珏就用上了,恐怕他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青棠心疼沈珏忙了一宿几乎未睡,去酒楼一趟也顾不上用膳,就让人去小厨房做碗金丝蜜枣粳米粥,米还没下锅,澧兰堂就有人来请沈珏前去。
那人是卫国公身边的长随,浑身上下都是腱子肉,短褐绷得紧紧的,“请世子妃随奴去一趟国公爷书房。”
沈珏多问了句,“夫人是不是也在?”
长随挺直的腰板一怔,“是的。”
去澧兰堂之前,沈珏让青棠带上装有陈情书的木匣。
走入垂花门,远远地就听见书房里传出磕头求饶声,那声线她昨日才听过。
第63章 思念
前夜。
柳氏身边的嬷嬷不住咬唇, 绞着手指头,动不动往门外抻长脖颈,终是忍无可忍道, “夫人怎么办呐?”
柳氏闻声面目平静,只两条细眉拧紧,泄露她的心绪并非表面上那般沉稳。
时刻如水一滴一滴流逝,屋外踏进来一个丫鬟, 见到柳氏端端正正地跪下。
柳氏两手撑在扶手上, 俯身急道:“如何, 她有没有发现?”
那丫鬟是柳氏的眼线, 今日库房周围的灯就是她点的。
“奴点灯的时候, 看见管事和世子妃待在一块儿,库房门一打开, 管事就跪在地上, 奴不敢离近,所以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嬷嬷唇色发白, 瞪大眼看向柳氏。
平素最讲究行坐礼仪的柳氏,脊背紧密贴在椅背, 脑袋歪向一边。
良久, 她才开口, 声音比夜色还沉, “她这般追根究底,那就别怪我釜底抽薪了。嬷嬷, 你去把刘管事叫过来。”
嬷嬷心里门清儿, 知晓这是要命的事情, 火急火燎地把刘管事揪到澧兰堂。
柳氏还未说话,刘管事就双膝一软, 诚惶诚恐跪下,膝行上前。
与其让柳氏敲打才交代,不如一开始就自己吐露。
“夫人!奴都是被逼的啊!”
“她逼你做了什么?”
管事顺着话儿往下说,把沈珏如何逼迫他说出库房被搬空的事情真相,一股脑都吐出来。
柳氏听完,美目微眯,拖长上挑的眼线如钩,“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管事你是否通透。”
柳氏掌权十数年,对府里的家仆长工皆是知根知底。刘管事即便是个狼心狗肺、不怕家人被拿捏的人,但这些年他帮柳氏做的腌臜事也不少,捅到国公爷面前也定是逃不过一死。
“奴但听夫人吩咐。”
柳氏转了转小指的珍珠金驱,“明儿见到国公爷,你就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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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奴亲眼目睹,世子妃带着仆奴将库房的贵重物件,一箱箱搬出府,奴以为是国公爷对世子妃的吩咐,回屋后彻夜细想却是处处蹊跷啊!若是国公爷吩咐给三小姐所配的嫁妆,又何须半夜跟贼一样,偷摸进行呢?于是奴一早就赶到澧兰堂,请国公爷和夫人做主。那一夜,不止奴一人看到,还有府里的双儿和偏门的看门也瞧见了……”
管事说得清晰条理,掷地有力,亲眼目睹的人证与被搬空的库房的物证俱在,让人不得不信个七八分。
屋门打开,踱进一个袅娜娉婷的丽影,沈珏一袭天青如薄瓷般的轻纱裙,整个人素雅端倩,面上神情如窗外梅花一样凝肃傲然,望之生寒。
她在外头将管事的话儿听了个十成十,若非指认的主角是自己,她差点就要信了。
卫国公大马金刀地坐在鸡翅木文椅上,长须掩盖的嘴角下拉,眼风锐利地刮在沈珏面上。
他让管事再给沈珏说一遍。
先前,世子妃不在场,他尚能把心里背记的话有声有色地吐出来,而今世子妃就孑然立在面前,周身的气势愈来愈熟悉,就像……像世子。
“是。奴,奴昨晚……”
沈珏截然打断,“不必说了,珏儿在外面都听清了。”
卫国公也不与她多言,“库房的事真是你做的?”
沈珏摇首,鬓边的珍珠流苏步摇微晃,撞出极轻的脆响,“不是珏儿做的。”
柳氏倒是有了动作,“刘管事有人证与物证,我虽不敢相信世子妃会做出此等事,但光凭轻飘飘一句话,也无法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