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表姑娘(193)
“夫君你行不行啊?”
“快了快了,就差最后一个。”
寻声看去,说话的是一对夫妻。妻子将头发盘成妇人的单螺髻,丈夫文弱但富有书卷气,正一手抱着怀里稚儿,一手挠头冥思苦想。
“想要么?”熟悉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沈珏讶然抬头,就见轩然霞举的夫君谢澜含笑而来。
背对而行的人遇见了,也就说明他们有缘。
谢澜朝摊主付了十文钱,随机来到重重叠叠的花灯前,拿过字谜,不出三息都能答出。
围观的群众也啧啧称奇,看来今天的赏头必定属于那个英武不凡的男子。
谢澜摸到第十个花灯,正要作答,却被摊主叫停。
摊主干笑地解释道:“最后一个谜题都是由小人来出的。”
那迟迟没有猜出灯谜的文弱男子颔首,“今年的规则与往年的确不同。”
谢澜洗耳恭听,安步当车。
沈珏与其他群众都悬起心来,生怕他答不出。
“今日秋尽,打一药名。”
谢澜握拳抵住唇际,沉思。
完了完了,没想到最后一个会那么难,普通人若非接触岐黄,怎会熟知药材,他一定猜不出来。
群众唏嘘,明面上挂着的灯谜还有一猜之力,然摊主的最后一道灯谜却是难乎其难。
沈珏已经想好该如何安慰了,但谢澜在最后一刻说出:“天冬。”
天冬有镇心,润五脏,益皮肤,悦颜色之功效,别名又称明天冬。今日秋尽,明天可不就是冬天吗?
十道灯谜,他都猜对了!
摊主眼巴巴地取下水晶莲花,拿给他。
谢澜将莲花赠予沈珏,小巧的柔荑捧着一朵晶莹剔透的玲珑冰莲,宛若在她的掌心盛开一般。
“多谢夫君。”
摊主心底苦哈哈的,蓦然想起两年前不算美好的回忆,他记得可清楚了,那一次,一个头戴狼首面具的男子赢走了他的紫翡翠银骨扇!
纵然感慨今年自己又能早些收摊回家,摊主仍旧拱手祝贺道:“祝二位白头到老,百岁之好。”
“呜呜呜……今年的头奖又没了。”盘着单螺髻的妇人委屈巴巴,不甘心地看去,就见那对夫妻的身影分外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们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以为妻子又见到长得好看的男子挪不开眼,她的夫君抱着稚儿,醋意浓浓道:“夫人……”
前头有百姓奔走相告:“焰火要开始啦!快去看啊!”
大渊先是结束与北戎长达六年的战争,后又收复南疆,版图扩张到前所未有的辽阔,也是从去岁起,每年的正月十五|不止有花灯,还有璀璨的焰火。
沈珏小心翼翼地呵护水晶莲,“我们一起去吧,说不定锦秋和青棠他们也在那儿。”
谢澜牵起她的手,用高大的身形相护,“好。”
一簇又一簇焰火从江岸直飞九霄,在漆黑的天幕朵朵绽放,溅射的火花化作星雨,洒落人间。浮光跃金的江面倒映天空绚烂,盛世华美可比仙境。
能容三驾马车并驱的金明拱桥站满了熙熙攘攘的百姓,谢澜护着沈珏来到拱桥的最高点,他们的左边是簪着青玉发簪的青棠与笑容大盛的邓唯,右边是手提锦鲤花灯,戴花面壳子的宋锦秋与静默注视身侧人的夏南川。
漫天焰火下,喝彩声沸反盈天,沈珏踮脚俯在谢澜耳边轻声道。
那么细弱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蜗,却像有魔力一样放大了千倍万倍,激荡他的胸怀。
“真的?!”谢澜狭长的凤目瞪得滚圆,不敢置信。
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态的模样,沈珏笑着点头。
不是幻觉,方才,她说的是:“我怀孕了。”
她怀孕了,他最心爱的人有孕了,是他们挚爱的结晶,是生命的延续。
谢澜激动地抱起沈珏,四周的人都为他们让开空间,裙袂飞扬,翻涌成花。
最盛大的一朵烟花在她的身后瑰丽绽放,如星如雨,灿烂绝伦。
幻梦短,浮生长,终是遇见一人,经过严寒覆过风雪浸过冰水的种子,也能生根发芽,成为掌心呵护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