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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从周(143)

作者:绿皮卡丘 阅读记录

梁王品咂着他的意思,不太以为然,“怎么,天下的姑娘尽喜欢有事业有抱负有手段的男人么?我怎么瞧着不是呢,待见本王的姑娘海了去了,也就她谢小娘子一个吧,口味独特。”

独特的口味本尊就在身边,梁王涩然朝他一望,犹带着点儿不满问道:“那陆公的抱负是什么来着?凭什么就入了谢小娘子的眼了?”略一琢磨,又是自问自答,“先帝早封了你平昌郡公,怎么着,是还想凭军功封国公、封异姓王?”

异姓王这三个字儿太敏感,若不是旧年时局特殊,形势所迫,先帝定然不会允了龙堃这份不咸不淡的议和,国朝也断不会出这么一位分疆建国似的异姓王。往后么,待解决了龙堃这一心腹大患,国朝多半不会再加封异姓王了,那个位置飘摇得似细线牵着纸鸢,上头的人不是要一步登天,便是将落入无间地狱。

梁王孟浪归孟浪,冷不丁一句状似无意的试探,足见那么点儿清明心思。

这话陆寓微自然不会答,只挑起先前的话头反问:“殿下想过没有,既然从前仰慕殿下的姑娘那么多,殿下怎么就没遇着合心意的?”

梁王一窒,“本王从前也没希求要遇着......”

“那这回是殿下求来的吗?不都是猝不及防?”人要不愿自救,旁人再多说也是无用。陆寓微不肯再费口舌了,“总之,话我就撂在这儿,殿下听或不听,尽随意——召试那件事,官家心中属意的主考官,若无意外,应当是谢公,殿下有什么心思,大可直接找谢公禀陈。”

眼见走到了山径岔道口,陆寓微顿住脚,目不斜视的淡然模样,语气却很值得玩味,“谢公疼爱女儿,而今心中所向为何,并不难猜。殿下不妨好好想想,如何能借谢公的势,利人利己,也算是殿下的成就。”

陆寓微说完,拔腿就走了,留梁王一个在原地萎顿。梁王不由盯着陆公的背影发愣,心中被陆公藏一半露一半的话搅得一团乱麻——陆公真是变样儿了吧?从前他哪稀得这般故弄玄虚,更不屑掺和进叵测朝局中耍心眼。

这世道,怎么说话间一个两个的都叫他陌生?梁王烦躁地抓抓脑袋,仿佛抓了满头包,唉,麻烦得很,都瞎折腾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和从前一样么。

有些消息真瞒不住。也不知道打哪儿漏出去的信儿,就一天的功夫,官家要收谢郁文入后宫的消息,风卷残云地传遍了鸣春山上下。

当头说闲话的,竟是随扈的那一帮子平均年齿早该当祖父的臣工。主要还是闷坏了,南巡随扈,听着是桩美差,实则无聊透顶,圣驾当前,吃住都在一个行宫里,船头船尾不过二里地,一有风吹草,立刻就传进了官家的耳朵,谁敢造次?沿途风光看久了也腻味,好容易挨到鸣春山上,骤然传出了这么一桩得劲儿的桃色消息,主角还是官家和谢小娘子,满行宫臣僚,一时尽忙着挤眉弄眼。

有好事者都上赶着往谢忱跟前去道贺了——女儿叫官家看上,不日就要成为内廷贵眷,您谢公假假也算半个国丈喽!

这等缺心眼儿的玩意儿,也不知道如何还叫他混上了个不小的京官。谢忱一早上赶跑两个,蕴了满肚子火,实在忍无可忍,没再犹豫,直接往御前去求见。

官家没叫他等太久,空下来便宣了谢忱觐见。官家今日瞧着心情不错,客气叫了免礼,又赐座,没等谢忱说明来意,还先开口了,“朕闲下来时,略逛了逛谢卿这园子,真见识到了不少有趣之处。就说各院的名字——是谢卿亲自题的么?”

谢忱耐性应是。官家恬然坐在那儿,随手抓了件金累丝松石手串,在手里摩挲,絮絮道:“有处叫‘天容海色’,有处叫‘云散月明’,有处叫‘定惠松风’......”又信手朝地下一指,“这处院子,原先是谢卿住的,是叫‘阳羡溪山’。”

不是问询的口气,谢忱不明所以,凝眸朝官家望去。只见官家朗然一笑,“‘阳羡溪山’,原来谢卿志在此处么,那好办。也是巧了,朕在阳羡恰好有个庄子——其实也不是朕的,是周家的祖产,打先帝传到了朕的手上——庄子里头田产不薄,既然谢卿有此志,朕便将那庄子赐给谢卿,如何?”

谢忱大震。阳羡溪山,这里头有个说法,原是从苏东坡的典故上头来。“买田阳羡吾将老,从来只为溪山好”*,说的便是东坡致仕归隐后的愿望。

归隐田园的闲情逸致么,天下读书人都爱吟上两句,谢忱爱东坡,用来题名宅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下却被官家拿来做文章——赐阳羡田?哪是赏赐,就差直说您快别干了,赶紧归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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