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夫君他眼盲(52)
“我、我心跳的好快……”施玉儿哽咽着,“你不要离开我,我好冷。”
“我不走,我不走……”沈临川轻抚着她的黑发,心中涌起一丝疼惜来,柔声问道:“还有没有哪儿难受?”
他想找出病因,看看有没有应对的法子,等到天明之后再让张蓬莱过来替她诊脉。
“我胸口疼……”施玉儿已经完全察觉不到自己在说什么,只想和他倾诉自己的难受,她的手指无处安放,就连半置于空中都一抽一抽的疼,十指连心,她几乎疼到晕厥。
这么让她哭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沈临川说了句‘抱歉’便伸手替她揉着锁骨上能止痛的穴位。
经过一番的闹腾以后,施玉儿的上衣衣袖已经滑落到了肩头,她此时仍无声的掉着眼泪,躺在沈临川的怀中任他按着锁骨上的穴位。
好半响以后,她又再度哭出声来,将他的手打开,好似不讲理,“我心跳的好快!”
她紧贴着沈临川故而还是能汲取到一丝暖意,可心跳的如此之快却是让她感到无比的不安,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一样。
就像哄小孩儿一般,沈临川搂着她的肩,又擦拭她软嫩面上的泪痕,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他想强硬一些让她喝些热水,却又因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该怎么办才好……”
施玉儿泪眼婆娑,脑中一阵阵晕眩,她拉着沈临川的手放到自己心脏前,求道:“心脏疼……”
她此时大抵已经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沈临川的身上,她一瘪嘴,抱着他的脖子呜咽道:“手好疼!”
沈临川一边红着脸替她揉着心口,一边将她的手掌握起来,当他摸到她手指上包着的厚厚纱布时动作一顿,又往其它几只手指摸去,果然无一例外左手五只手指都被包扎了起来,他又去抓施玉儿的右手,右手也是包了两只。
“手怎么回事?”
施玉儿不理他,伏在他的胸前不语。
沈临川抿了抿唇,微微往下,侧首在她胸前听了听,果然她的心跳很乱。
“究竟是怎么回事!”
施玉儿被他吓到,一时间也忘了哭,抽了一下鼻子,又可怜巴巴去抱他的腰,“我自己不小心划的,我难受……”
沈临川的眉间紧紧蹙起,脸色黑的吓人,他将怀中人一把抱起,用外衣裹住她,然后推开门将她抱到厨房。
他一只手将她托在臂上,将人抱到厨房后便将她放在桌子上,自己摸索着开始生火烧水,施玉儿捂着胸口,一阵阵的反胃,不禁捂着唇干呕了一声,又哭着拉他的衣裳。
沈临川无法,等着水开的时候便将她抱在怀中,坐在灶前烘火。
施玉儿将头拼命埋在他的怀中,一双玉足贴着他的小腿,双手探进他的衣内,脸颊不断的轻蹭着,难受的要命。
这比发热风寒还要难受,她喘不上气,浑身发冷乏力,一阵阵的晕眩袭来让她想吐,眼前昏花,脑中沉的厉害,她从来没有如此过。
施玉儿想,她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沈临川轻握着她的手,轻触玉指之上厚厚包起的伤口,微阖了阖眸,寒声问道:“你是不是取血为我煎药了?”
施玉儿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睁着一双泪眼瞧他,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也不敢再闹,抽了抽鼻子,否认道:“没有……”
“你此时还在骗我么?”沈临川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恼怒,声音也稍稍拔高了一些,怒道:“你能将手不小心划伤七次?”
眼见事情败露,施玉儿只能颇有些委屈的承认道:“那道人说了,用人血为引子能治好你的眼睛,我只是想你的眼睛快点好罢了……”
她一擦眼泪,反胃的感觉又升腾起来,只能软软地伏在他的胸前,认错道:“我知晓你觉得那是不靠谱的法子,可若是你的眼睛能有好的希望,我们以后的日子定然也好过一些……”
她大抵也没有那么的无私,施玉儿的目光落到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上,默默垂了垂眸子,心中难受得紧。
沈临川抱着她软绵的身子,心里的怒气忽上忽下,经不住她一句求饶,但还是冷声问道:“是那道人与你说的么?”
“是……”施玉儿此时头脑清醒了一些,在他的腿上坐着忽然有些局促起来,颇有些不自在扭捏地小声说道:“他叫我不要告诉你,说不仅要治身上的病,还要治心病,否则会影响药性。”
“反正还有最后三天药就喝完了,若是你的眼睛真的能治好,我也不怕……”
虽话是如此说,但她的尾音还是带着丝丝的颤。
沈临川无法松开她,将她一人丢在此处,此时闻言,他嗓间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压抑着怒火,反问道:“你不怕?”
“你真的不怕么?”这是头一次,他感觉施玉儿愚蠢到不可救药,就连声音里都好似混着冰渣,“我没那么容易死,我们不是真的夫妻,我不值得你用自己命来为我煎药,难道在你的心里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在后面
对,今天加更!
第三十四章
锅中的水发出沸腾冒泡的声音, 闻言,施玉儿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一般,她微咬着唇, 将泪一擦,推开沈临川的手臂, 挣扎着自己往地上踩去。
“我不要你抱。”
沈临川的唇亦是紧抿着, 将她一把捞回,箍在怀中, 带着压迫性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你没穿鞋。”
他说的是实话, 他知晓, 施玉儿应当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在那件事发生后, 本就是被强绑到一起, 彼此之间只有一个夫妻之实, 从来没有夫妻之间的情意。
“你既然这么想,”施玉儿的双眼含满清泪,她目光无神的落在灶中被火光吞噬的柴上,泪水无声滑下,滴落在沈临川的手背, “我明白了你一开始也没打算和我过日子。”
“我知晓你不愿, ”她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神情, 苦笑道:“你就当我是一厢情愿好了, 若是你不和我在一起, 我定然要被族里浸猪笼。”
“我当然惜命, ”施玉儿已经无力再反驳, “我是疯了才信了这个鬼法子,想着你的眼睛好了,我们也能过的好一些。”
她的声音在耳畔不断的回响,沈临川的心中忽然间有些酸胀,他只能无言将施玉儿放在桌子上,然后从柜中拿碗给她舀热水。
施玉儿看他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动作小心的摸索着灶沿,他是如山间竹松间月般的雅士,和她待在这个简陋的厨房,实在是委屈他了。
她垂下头,盯着自己已经冻到发红的足尖,好像是有一块大石堵在了心间一般难受,是她的错,她那日就不该去求沈临川,不该连累他。
心悸的感觉未停,此时愈发严重,她只感觉好像自己仿佛在万千人中禹禹独行,突生出的恐慌孤独与不安要将她埋没,她意识到原来仿佛一直会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只是将她当做一个过客而已。
沈临川将热水兑到适合的温度,然后转身递给她,却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与动作。
他将碗放回灶台边,然后去摸她的位置,却被躲开。
“喝水。”他又是用的命令的语气。
施玉儿打开他的手,想要下桌子,下一刻却被捏住下巴动弹不得,一碗水从她的唇边灌了进去,不给她任何反应与思考的余地,而沈临川的动作就好像他做过许多次这种事情一般,他不是瞎子,而是一个双目能视物的男人。
被送开后,施玉儿双目通红,她又被扛着回到屋内,任凭她怎么捶打沈临川,他都没有放手。
沈临川将她丢在床上,面上是一派冰冷,“别闹了。”
“你就当我无理取闹好了!”
施玉儿将原本叠在一起的两床被子分开,自己裹着一床缩到角落,哪怕是冻到呼出来的都是冷气,也绝不和他说一句话,绝不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