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嫡女又离家出走了(36)
说罢就真的把许惊鸿留在原地,带着跟上来的小厮侍女,笑着大摇大摆的走了。
可能是室外的阳光有些灼热,陆幼檀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不自然地拿冰凉的手背贴上发烫的脸颊,掩饰自己的异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听见了面前的人轻笑了一声。
轻轻地,转瞬之间便消融在阳光之下。却在陆幼檀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拂了一下。
她刚想抬头去证实自己的想法,却听见大殿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
这出来的四个人,脸色可都不怎么样。
江亦瑶面色苍白,软滩在了轮椅上,像个失了魂的洋娃娃。江淮远铁青着一张脸,将轮椅推下台阶。
三皇子在帮着搭把手,一旁的五公主满脸的委屈和不满,变扭的撇着嘴。
陆幼檀心中有些奇怪,怎么被晋帝吓了一下,江亦瑶就怕成这样了。按照她的记忆,当年能一己之力陷害原主的江亦瑶,显然不止有这么点胆魄。
只是,没来得及等她多想。面色沉沉的江淮远已经朝着她大步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不闹点事出来不舒服啊,这不是嘱咐过你要低调吗?一来就闹到圣上面前?深怕别人不知道你干的好事吗?”
这沉着声音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惹得陆幼檀有些莫名其妙,她的情绪已经压抑的太久了,此时被至亲之人不由分说的质问,陆幼檀直接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兄长,分明是五公主带着人来为难我。我只是在湖边喂鱼,没有主动去招惹他们。而被逼下水的是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三皇子在和江亦瑶说话,五公主刚被骂了一通,此时更是不愿意看见陆幼檀发间的海棠簪子,躲得远远的。他们离得远,陆幼檀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并没有让他们听见。
她的情绪并不激动,甚至算得上冷静。只可惜她这样的态度,只会进一步激怒江淮远。
“你若没有问题,五公主为何来找你麻烦?”
陆幼檀愣了愣,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气血一瞬间的翻涌,让她根本说不出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呵。”
这不就是典型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理论吗?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
这就好像是施加给弱势群体的枷锁,将一切的过错都推给了被欺凌的一方。连解释的机会都彻底的抹杀了。
明明这些话,这样的态度,曾经的陆幼檀面对过很多次了。照理说应该习惯了,应该能够坦然的去无视,然后任凭时间冲走这些话。
但是看着眼前江淮远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那相似的五官和低沉的脸色。可能是血脉相同,一母同胞的关系,陆幼檀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委屈劲来。
她鼻尖一酸,险些就要红了眼眶。
江淮远也攥紧了拳头,额间青筋凸起,彰显了他翻腾的怒气。
这方寸之间,火药味迅速的弥漫开来。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宦官李申小跑着从殿中出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打破了沉默。
“江世子,江世子。陛下叫您去一趟。”
晋帝传唤,没有耽误的道理。江淮远的火气就这么被生生卸了一半,他低头看了一眼陆幼檀,却被陆幼檀变扭地躲开了。
“我送她回府上吧,你快去见陛下。”
兄妹二人的变扭,许惊鸿看在眼里。他朝着江淮远轻轻颔首。
江淮远叹了口气,朝着许惊鸿点了点头。不再理会梗着头的陆幼檀,大步朝着江亦瑶的方向走去。
他低头朝着江亦瑶嘱咐什么,尽管面色不愉,却没有刚刚面对陆幼檀时的不耐和烦躁。叮嘱完江亦瑶,他又和三皇子说了什么,似在拜托三皇子照顾江亦瑶。
陆幼檀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什么留恋地转过头,朝着许惊鸿笑了笑,轻声道:
“我们走吧。”
第28章
陆幼檀自顾自地低着头快步走在前面,许惊鸿没有说话,只是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她。
等到走出了后殿,四下空旷安静,阳光轻盈落在青色地砖上,折射着淡淡的光。
陆幼檀脚步一顿,抬起袖子就往脸上抹。
许惊鸿有些惊讶,忙上前几步查看:“你哭什么?”
“没哭!”
陆幼檀猛地抬头,皱着眉睁大眼睛看向许惊鸿,极力要证明自己没有哭。
但是她脸上还残留着斑驳的没有擦干净的水光,眼眸里也是水光粼粼,将她暴露的干干净净。
“好,你没哭。”
许惊鸿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擦擦”
这般配合又认真的模样,让陆幼檀瞬间泄了气。她接过帕子,小声道了谢。
许惊鸿领着她往前走,随口问道:“你之前不是在淮远面前挺硬气的吗。”
“之前……”
陆幼檀想了想,上一次和许惊鸿、江淮远同时在场,应该就是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她无奈的笑了笑,指着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没法和他硬气,和他吵架啊,疼。不敢再吵了,怕死。”
心脏疼是真的。陆幼檀几次和江家人起冲突,躯干反应一上来,心脏就像是被人攥干了血液一样。那样的绝望和苦涩在一瞬间足以叫人丧失活着的意志。
而且陆幼檀刚刚查看了一下系统,这一番折腾下来,焦虑值长势喜人,半个月的每日任务所消除的焦虑值,一下子全部回来了。这样的宴会和游园会多来几场,说不定她还没有找到当年的线索,人就因为焦虑值过高被系统抹杀了。
而且现在的情绪波动太厉害了,陆幼檀暗想。必须得想办法避一避江家人了,等老老实实靠着每日任务把这个系统对付过去,才能去考虑调查当年江淮淼被陷害的事情。
陆幼檀低头盘算着,并没有注意到,许惊鸿的目光深沉,一分不落的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幼檀。这样的衣裙妆容,让她看起来明艳又张扬。不再是那个西北荒地里,费力奔跑的那个消瘦的小孩。
像是漫天黄沙中枯枝中诞生的含苞待放的花苞,明艳又张扬,沐浴着阳光,生机勃勃。
只是偶尔从她眼眸里透出的那一股毫无生机的绝望,与她的年纪一点也不相符。甚至有一瞬间让许惊鸿都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而且,陆幼檀看着年纪不大,却总是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眉眼之间也总是晕着化不开的烦闷。
这和她偶尔展露出来的少女的天真和爽朗,极具反差感。
到底是怎样沉重的过往,才会让一个尚在二八年华的姑娘有这样深沉的表现。
许惊鸿抿了抿薄唇,沉声道:“我会帮你治好的。”
“啊?”
陆幼檀正在失神在算着要攒多少路费才能远走高飞,猝不及防的被许惊鸿的声音拽了回来。
许惊鸿学着陆幼檀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他的目光深沉又认真,郑重的像是在许什么诺言一样。
在抬头和他对视的一瞬间,陆幼檀的心脏偷偷的跳停了一怕。
这样被珍重又认真的被对待的感觉,哪怕这一世有了家人,可她名义上的父亲和兄长都不曾给过她。
“谢谢公子。之前的药方和那个玉佩,都还没有来得及谢您呢,”
陆幼檀很快回了神,掩饰了一瞬间的失态,笑着和许惊鸿道谢。
“不必谢我,是我亏欠你。”
许惊鸿说的轻描淡写,在陆幼檀的心里确实又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是因为曾经的……婚约吗”
她低着头踩过青砖的石缝,看似无意的轻声发问,实际上却揪紧了一颗心。
“嗯?你知道了这件事情?”
许惊鸿略有些诧异,照理来说,陆幼檀不应该会知道他们曾经的婚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