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嫡女又离家出走了(37)
“你不要多想,是我无意中想起来,去问了江淮远,才知道整件事情的。”
陆幼檀忙摆着手,解释道:
“而且,我想说的其实是,如果是因为曾经的婚约的话,你千万不必这么想。当年也是我先离开京城的。算起来也是我有愧于你。”
许惊鸿乐了。
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姑娘,对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在这认真的算着是谁亏欠了谁。
对姑娘家来说,被退婚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陆幼檀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冷静的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他轻笑了一声,缓声道:“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多想。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话音刚落,便看见陆幼檀仰着头,眼睛里闪着探究的光亮。
“晚些再告诉你好吗?现在还不是时候。”
难得见许惊鸿松口,陆幼檀也不再揪着这事不放了。
和许惊鸿单独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在人群中看见的那样有距离感。反而觉得他的清冷之下,汩汩流动着温热的泉水。连她这样极其敏感不安的人,都萌生出几分安心的感觉来。
陆幼檀这么想着,不由得又往他的身边靠近了一点。
许惊鸿察觉到陆幼檀的小动作,但他没有制止,任由她一点点的靠过来。
马车自是有人一早就去安排的,陆幼檀还是第一次上长公主府的马车。比起许惊鸿先前在外赶路的那辆朴实无华的,一点装饰都没有的车子,仅是在尺寸上就大了不少,更不用说外部的装饰和内部的配置了。
“那这帕子,我洗干净之后还要还给你吗?”
国公府离着皇城并不远。陆幼檀偏着头往外看了看,估摸着马上就要到了。她的手里还捏着许惊鸿的帕子,趁着车子还没停下,赶忙问道。
“嗯,下次再见时,再给我吧。”
许惊鸿点点头,应道。
恰好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谷雨的声音,提醒着陆幼檀可以下车了。
陆幼檀提起裙摆,朝着许惊鸿微微颔首,正准备下车呢,衣袖却被人拽了一下。
许惊鸿低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你是不是,在江家过的不开心?”
“你会告诉江淮远吗?”
陆幼檀歪了歪头,问道。
“不会。”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陆幼檀咧开嘴一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开心。”
许惊鸿没有说话,掀起的帘子将遮挡住的阳光放进了马车里,斑驳的落在了他白瓷一般的脸颊上。
“谢谢公子,回见。”
陆幼檀跳下马车,趁着车门还没有关上,朝着许惊鸿挥了挥手。
阳光之下,她身上鲜艳的红色裙子就好像燃烧起来一样,明媚又鲜活。
————
回到府上,免不了要碰上还没有出门赴宴的国公爷和老夫人。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早就有人把消息送回府上了。
老夫人早就抄着拐杖,等在门口要向陆幼檀问罪。
陆幼檀出门的时候一身素净,可回来的时候却换了一身张扬的颜色。看得老夫人脸色更差了,也不问缘由,直接开始破口大骂。
可能是今日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又或是一番折腾将陆幼檀的精力消耗的干净。她出奇的没有什么反应。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站在国公爷身侧,沉默不语的刘姨娘的身上。
陆幼檀在进门的一瞬间,分明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怨恨和忌惮。
“你这丧门星,倒霉鬼。一闹就要闹到陛下那里去!我们瑶瑶的婚约要是被你这么一闹闹没了,我一定跟你没完!”
老太太把拐杖杵着青砖,声音刺耳又尖锐。
“婚约?”
陆幼檀猛地回过神,看向老夫人。江亦瑶不是没有婚约吗?怎么这回又有了。
“娘,你别激动,瑶瑶和三皇子的事情不是还没个定数吗,要是没了,也怪不得大小姐。”
刘姨娘上前去替老夫人顺气,一边温言细语的劝道。
真的是和江亦瑶同出一脉的好演技啊。
陆幼檀偏过头去偷偷翻了个白眼,再回头时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旁江淮安的目光,见他满脸的的担心,便安抚似的朝他笑了笑。
“好了,娘,孩子还在这里,你少说几句。”
邢国公低声呵道。
老夫人瞪着昏黄的眼睛,还想说什么。却被邢国公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们还要去赴宴,不要耽误了时间。”
待目光放回到陆幼檀身上时,邢国公却失神了几秒。眼前的姑娘面相熟悉,却有种由内而外的说不出来的陌生。
陌生到,根本不知要怎么和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交流。
于是他语气生硬的吩咐道:“你……这几日好生呆着,不要出去了。”
这便是变相的给她禁足了。
陆幼檀不明白,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像是根本就不会和儿女交流一样,每次和她说话,都像是上下级谈话一样。完全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亦或许,只是对她是这样的。
陆幼檀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管老夫人是不是还在瞪着她,只是自顾自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身后是老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混着刘姨娘阴阳怪气的细声细语。
陆幼檀突然觉得很累,眼前的阳光刺目得叫人睁不开眼睛。
她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一种预感,如果不早点收拾离开这个国公府,可能……下一次,她就会像很多年前一样,被来自刘姨娘的暗算和国公爷的命令,彻底的掐死。
第29章
陆幼檀发烧了。
春桃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后,手忙脚乱的去烧水了。再回来时,陆幼檀已经昏昏沉沉的靠着床边睡下了。
她的姿势算不上舒服,甚至有几分的扭曲。脸颊晕开不自然的绯红。
春桃轻声唤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她皱着眉,上前碰了碰陆幼檀的额头。
掌心的滚烫触感让她一惊。转头想要去找秋杏,让她去喊府里的大夫,可院子里没有人应答。
春桃只得将那一套繁杂的衣裳先从陆幼檀身上褪下来,将她塞进了被子里。再小心的掩好门窗,快步跑去找大夫。
只是府上这个大夫也是个极其势利的,陆幼檀在府上不受宠早就传遍了。他只是随便的看了一眼,又随手开了一张方子,往春桃怀里一塞,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看着大夫敷衍的态度,他写的这个药方,春桃也是不敢拿去抓药给陆幼檀喝。
春桃只能寸步不离的守在陆幼檀的身边,防止她烧昏过了头。
好在陆幼檀单纯只是受了凉,又因为积郁过重的缘故,这才猝不及防的发起烧来。等到了天黑的时候,便慢慢的自己退了烧。
只是她自己还睡的昏昏沉沉,在梦里浮沉挣扎,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恍惚之间,陆幼檀听见了床头有人在讲话,言辞甚至还有些激烈。
“我为了把她介绍给大家,跑去拜托了太子殿下在宴会上点一点她的名字,好让她露个脸,让京城里都知道我们府上的嫡小姐回来了。怕她被我们拘在不自在,让她自己去玩。可是这事情……这事情闹成了这样。”
是江淮远的声音,他好像喝了酒,有几分激动,言语之间不复平日的冷静威严。
“淮远,你冷静一点。陛下也说了,这事怪不得淼淼。”
是沈韵的声音。
“是怪不得她啊,可是先前就有流传什么不详孤煞的说法,现在她回来了,她将来是要在这京城里有自己的社交、要在京城里嫁人的啊。多好的机会啊,我想尽办法要让她摆脱了那些流言,她为什么不能顺从着我配合一下?”
陆幼檀挣扎着,要将自己从深沉的意识里抽身出来。她想要和江淮远对峙,想要告诉他自己并不在意那些说法。
但是她拼了命的挣扎,却只是满脸痛苦的皱了皱眉,没能夺回多身体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