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娇(83)
而萧博延和他同是萧家的子孙,他从小甚至比萧博延更努力,可祖父眼里一直只看得见萧博延,从来看不到他,他在祖父眼里永远都是不重要的那一个。
他不甘心多年经营付之东流。
于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在他脑海中闪现。
若他娶了甄妍,那么他现在所有的不被重视,屈居与萧博延之下的憋屈都会荡然无存。
想到这,萧嘉祥甚至没有犹豫,他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指尖捏着那几本书信步朝甄妍走去,“妍妹妹,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甄妍闻到声音抬头,歪着脑袋似在想他是谁,还很稚嫩的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但这不重要。
萧嘉祥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萧博延,既然你抢走了我的一切,那么就休怪我抢走你唯一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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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下着雨山林里到处都是雾,给行车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温茂便勒令停车,派人去打探离的最近的客栈,可还真让他们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下人去而折返说前方有一座废弃的木屋可以休息。
甄妍以前曾听父兄提起过,那些以狩猎为生的猎户,会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山林里搭建临时休舔的木屋,以便狩猎途中遇到大雨,大雪封山时无处藏身之用。
温茂听闻后大喜,忙朝下人说的方向赶。
甄妍算了算时辰,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萧博延还没跟上来,她心中担忧,撩起车帘:“温侍卫,你们说的木屋我来的时候曾见过认得过去的路,你不用再跟着了,你回去看看六叔和嘉祥。”
温茂也有此打算,可甄妍刚被掳走救回来,他不敢轻易再离开,正犹豫不决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踩踏枯枝烂叶的声响。
温茂立马拔刀朝声响方向喝问一声:“谁?”
甄妍也跟着心弦一紧。
接着,便见漆黑的夜色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由远及近走过来,他嗓音沙哑的应了声:“是我。”
温茂听出是萧博延的声音忙跑过去扶住人。
甄妍本就担心萧博延和萧嘉祥因为她起冲突,闻言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忙跳下马车,然,刚往前走了两步,当即骇在原地,一下子捂着嘴。
只见萧博延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湿,他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唇也白的如一张纸,可他看到她却微微一笑,颤抖着手想握她的手:“妍妍,祥哥不会再纠缠你了。”
甄妍想也不想的忙上前两步握着萧博延的手,嗓音发颤道:“六叔,谁把你伤成这样?”
她话音方落,萧博延身子一晃歪倒在她怀里,血染了她一身,看起来触目惊心。
甄妍骇的魂飞魄散,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手忙脚乱的帮萧博延捂着胸口正往外涓涓流血的伤口,可那鲜血却顺着她指缝淌出,把她的手也染红了,甄妍再也绷不住哭出声来:“六叔你醒醒?你醒醒啊。”
可萧博延再没睁开眼睛。
温茂也吓得不轻,忙将萧博延接过去一抹脉搏,轻松口气:“甄小姐放心,主子只是受伤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待属下给爷上完药,爷休息几日便能醒来。”
甄妍后怕的抹了把眼泪,这才止了哭声。
好在跟随他们的暗卫人多,几人合力将萧博延抬进了木屋榻上。
这间木屋年久失修,一看便是很长时间都没人住过,甄妍将身上穿的内衫撕下,将屋里的锅碗瓢盆等物都用温茂挑来的河水清洗了一遍,可只有床榻上的被褥没办法清洗。她便将被褥翻了个面,再将自己身上穿的衣衫脱下,盖在自己身上后,才替和她和萧博延盖上被褥。
夜里的山林气温异常的低。
甄妍冻的浑身没一丝热气,她主动靠着萧博延帮他暖身子。
萧博延一直紧皱着眉头,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甚至夜里有好几次被梦魇住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小声说着什么。
甄妍一下子被惊醒了,她忙将头凑到萧博延耳边,轻声问:“六叔,你想要什么?”
睡梦中的萧博延忽然抬起手,握着她纤腰翻了个身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语气里混着一丝哀求:“别走,妍妍。”
他既能受这么重的伤,定是因为她和萧嘉祥决裂了。
反观她,数次被他救下,欠他的今生恐怕都还不清。
思及此,之前心底对萧博延强迫她的隐怒和憋屈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心疼,她想也不想的反握他的手,轻声道:“我不走。”
第53章 解围
甄妍听清楚后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时忘了动作。
萧博延眉头紧皱无意识的又唤了一声。
甄妍这才反握着萧博延的手,轻声回应:“我不走。”
萧博延听到她的回应,紧锁的眉头这才慢慢舒展开,紧抿的唇角甚至还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继续沉浸在梦乡中。
甄妍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帖在萧博延身上, 怕压着他胸口伤处,悄悄的抬起身子准备挪到旁边, 萧博延握着她小手的大掌一紧, 又将她人拉回去继续抱着。
甄妍挣了几次没挣动, 索性由他去了。
她今晚被折腾的够呛, 此刻闲下来便感到浑身困累交加,她便靠着萧博延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 一双眼睛盯着前方的窗户,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思绪渐渐飘向了远处。
萧博延受伤回来了,萧嘉祥却没有跟着回来,他有没有受伤?是离开了?还是去办差了?
这一切随着萧博延的昏迷, 她都无从得知了。
甄妍想了一会儿,心头不免焦灼,她转头看向门外。
夜里的山林温度比白天低了很多,尤其是初冬的后半夜天寒地冻的, 哈一口空气,嗓子眼跟被麻绳来回摩擦了般干疼干疼的, 温茂一边擦着往外直流的鼻涕,一边吩咐随从捡来树枝等物生火, 其余的人轮流在附近巡逻。
忙完这一切后, 温茂和几个熟悉的暗卫累的瘫坐在火堆旁取暖。
温茂扯下腰间悬挂的酒壶, 仰头灌了一口酒后,瞥向木屋方向。
一个暗卫将他手里握的酒壶抢过来,嘿嘿一笑:“六爷有甄小姐照顾着,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我说,只要甄小姐人在这,咱们六爷就是有多重的伤也会好一大半!”
话糙理不糙,可温茂和萧博延的关系和这些暗卫不同,他依旧担忧的叱道:“话虽如此,可爷这次受这么重的伤,周尚人还未抓到,我们还是要小心提防。”
温茂说完起身,指着两个暗卫:“等会喝完酒,你继续跟进抓周尚的事,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客栈可以歇脚。”
那两位暗卫忙应下来。
温茂交代完其余的事,刚往回走了一半,便见甄妍从屋中快步走出来,叫他一声:“温侍卫。”
说来奇怪,他家爷之前没遇到甄妍时,性子虽冷清些,不近人情些,可从来都是无灾无难的,自从遇上了甄妍,今日不是“受伤”,明天心理上便是被虐的“体无完肤”受尽苦楚,就连他这个外人都要看不下去了,尤其是今日他家爷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时候。
温茂脸立马冷下来,他转身看向甄妍。
甄妍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
她白皙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只见她吸了下鼻子,手里捏着几个染了血的帕子:“你们那还有水吗?我想把这几个帕子洗一下。”
温茂眉眼透着不耐:“大家都赶了大半夜的路,连吃的都没有,哪来的水供甄小姐洗帕子净脸?”
甄妍忙摆手:“不是我用,是——”
她话未说完,一个暗卫从远处疾奔出来,急切的唤他:“温侍卫,那边有动静。”
温茂心一凛,再没理会甄妍跟着那名暗卫走了。
甄妍原本是想将帕子洗干净后,帮萧博延将伤口周围的污渍擦干净,不料却吃个闭门羹,她垂下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刚才撕剩下没几片的内衫,一咬牙转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