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琐事(79)
谢重来到他床前,奉上茶,又细细询问了他的病势,他只淡淡的答是心病所至,无药可救,谁想那孩子却突然暴怒了,扯着他的衣领,问他自己有何不好,不能代替他心中所想之人。
他从未想过,小小的孩子会生出这样的情愫来,很是无奈,只是道,你好的很,将来会遇到更好的人,便无言以对了。
谁知谢重并没有罢手,扯着他衣服的手,又下重了力道。
他病中瘫软,双手无力招架,而眼前的人又使出惊人的力气,竟然推搡不动,自己嗓音嘶哑,连叫喊都很微弱,一时便无法脱身,只能耐心劝导。
谢重已全然听不进去任何话语,看那架势是发了狠,今日不闹个天翻地覆不会收手。
他挣扎无力,又无法呼喊,一时间无助又痛苦,居然化作了苦水,顺着双眸流了下来。
谢重看到他的泪水,不知又为何,更加恼怒起来,吼道:“老师为何不看看眼前人,非要惦念死了的人,我要做老师的爱人,帮老师完成心愿,替老师排忧解难,给老师常人不能享的欢愉。只有我,你只能看我,只能想我,只能爱我。”言罢便狠狠的吻了上来。
他已经不记得那日,究竟是何光景,只记得耳边低低重复着:“老师只能是我的。”
再转醒的时候居然是第三天的清晨了,房间内还很暗,也没有从人,他从床上爬起来,觉得浑身酸软,钝痛难忍。
药浴泡了十几天,伤狠才渐渐痊愈,期间他写了一封信寄给了戍边的顾恺之。又等了几日,顾卿便派车马将他接到了军中,从此与谢重再没有相见。
后来听说他为了找寻自己的过往,虐杀了李内使,逼问到了闻记书社藏有自己的回忆之作,便毒杀了闻老板,将他的一切书简据为了己有,以为这样就是独享了自己。
回忆不堪,往事如烟,如今,谢氏又有人想要联合自己,是否要一起动手呢,这个叫谢珝的少年,真的忍心对深爱自己之人下手么?如果真的可以,看着他被心爱的人置于死地,是不是也很不错呢?
作者有话要说:承诺了半天没有实现,磕头了!~
▄█?█●给跪了
第40章
桓玄从军中回来后,一个弹指都没有耽误,直接来找他三十几个时辰没有见到的心上人。自从上次勤王班师后,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这样的久,这次他真真的体验到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谢珝正在书房,读一本古籍,自从发现他的书柜里都是历代珍藏孤本后,他的心上人就长在了那里,废寝忘食,不肯出来。此时,那人也是毫无杂念的在那里看书,安静的像尊玉雕。
虽然他进门的时候已经轻之又轻,还是被那全神贯注读书之人发现了,他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与别人不同,即便一声不出,还是能让谢珝在任何时候,第一时间发现他的目光。
谢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黯淡下去,变成了一丝温和。并没有起身,仍旧靠在那里,手执着书,像是等着他过来与自己说话。
也许是小别的思念,也许是情到浓时的热烈,他很想走过去,亲吻一下那人的眼眉,他喜欢那一闪而过的喜悦之情,代表了同样的惦记,也代表了很多不明言的心情。
可是风尘仆仆的自己实在太不堪入目了,远远的看上这一眼,便已是心满意足,于是他忍住了一切妄想,放下了带回来的礼物,道了声晚点一起用饭,便转身出门了。
谢珝有些茫然,本以为这个人回来第一时间跑过来,一定粘着自己道尽这几日的见闻,却不想匆匆放下个坛子就跑了,他走到桌前,盯着那青瓷的小罐子看了又看,觉得像是个祭祀用的豆,又有点像魂瓶,总之不像什么吉利的东西。
随意的打开了盖子,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就更加令人觉得不吉,乍看上去像是尸灰,仔细看了看,只是普通的土而已。这可难住了谢珝,平日里,这个人送来的东西,不是名贵就是罕有,突然送来了一罐子土,算什么意思。
可是越觉得奇怪,就越觉得这份礼物有趣,越想猜测这究竟是什么,越猜不到,心中就越痒痒,越想快点见到那个人,那人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到晚膳时才见。
谢珝收回了思绪,发觉自己很奇怪,什么时候起开始惦记那个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见到他的心情变得急不可耐了,这是危险的信号,长此以往,会让自己与陶姜先生的大事受到影响。
冷静了片刻,想要起身去找寻那人的心情便平复了下去,他无心继续看书,还是去找陶姜先生,稳一稳自己的心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