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到他怀里,“就算是骗我,我也当真了。”
藤椅应声倒在地上……
“背疼。”
“忍一忍。”
“朗朗晴空,光天化日之下,你胆敢调戏孤……”
“那又怎样?”
“……”
再两年,我已经忆不起易南的模样时,见着了他。
那是个夏日,天气很热,宴帝带着我去行宫避暑消夏,行宫内,有一片荷塘,荷花正盛,我提着篮子去翻找莲子,倒腾了半天,只捡到三个莲蓬。
我折了两个肥硕的荷叶顶在头上,拎着篮子去找宴帝,行至别院时,远远瞅见一桌子的人正在谈笑风声。
我躲在灌木丛后,一眼便望到了易南。
他太好认,旁人都在仰头捧腹大笑时,他呆着一张脸放空,与周围气氛太不协调。
距离上次一别,已经过去七年,易南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显然憔悴了许多,气色有些虚,他,是病了吗?他,应该没有恢复记忆吧。
最后,旁人都两两三三结伴退了去,易南将将走了两步,被宴帝叫住,随后,宴帝朝我这边望了一望,我缩了一缩,头上还是中了一根树杈。
宴帝望向这边,“出来吧。”
我把树杈连同荷叶一并从头上扯下来,拎着装有三个莲蓬的篮子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一步步蹭到宴帝跟前,他一脸嫌弃道:“两个时辰,就摘了这三个?”
“是这行宫里的荷塘不怎么样。”
“哦,那你今晚别喝莲子粥了。”
我翻了他一眼,他劈手在我脑袋上盖了下,“去和易尚书话话家常。”就这样,丢下我,潇洒的甩袖走了。
我硬着头皮呵呵呵干笑着抬眼瞄了瞄易南,他神色颇是复杂,复杂的我语言匮乏到了极致,硬是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描绘。
我又干笑了一阵,捡了个凳子坐下,“你,你也坐。”
他愣愣坐下,他脸上的一种情绪我懂,那就是惊讶。
我把莲蓬从篮子里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用手扣着莲子,一边急速想着怎么把当初闹他成亲的那件囧事给圆过去。
剥下来五粒莲子时,我笑着说:“易……易尚书,你在此看到我是不是很惊讶,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有个妹妹,和我长的有些许像,多年前吧,易尚书来过宴国一趟,不知怎么就被我那个妹妹看上了,就此非卿不嫁了,哎,我那个妹妹,脑子,有些问题。”
我偷眼瞄了他一下,“自从她得知易尚书要成亲后,她非要跑去周国,说什么她才是易尚书成亲的最佳人选啦之类的,整日里神神叨叨,脑子越来不清晰,我同殷煜珩一时没拦住,硬是让她溜到了周国,听说,给易尚书带来了几多烦恼,哎,真是让人操碎了心,还好,她已经死了,哎……”
易南突然唤了声“阿悬。”
我又剥下来一个莲子时,方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我捏着莲子,怔住,抬头,“你,叫我什么?”
他脸皮抖了几抖,哽咽道:“阿悬,你一直在这里吗?”
易南,这是忆起我了?我有些捉摸不定,“我,我也刚来不到半个时辰。”
他定定望着我,“你这几年,一直在这里吗?”
“易……易尚书,你记起什么了吗?”
他眼圈一红,“阿悬,对不起。”
易南,真的回来了。
我低头剥了一个又一个莲子,“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后第三年,阿悬,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
终于剥好了一个莲蓬,我又拿了第二个,依旧没有看他,“五姐和孩子,都还好吧。”
默了一默,“还好。”
长时间的静默,我越来越坐不住,现在走掉又不太合适,这样干坐着好像更不太合适,正愁肠百结时,小黑蹿到我脚边,死劲儿咬着我的裙角不撒口,我终于找到话说,“小黑,你干什么?起来,找殷煜珩去。”
易南开口道:“小黑?它明明这么白。”
我顺着小黑的毛发,“那个时候,我还看不见,瞅着什么都是黑的,就给它取名叫小黑,后来,叫习惯了,懒得改了。”
又开始静默。
小黑松开口,开始摇着尾巴冲我叫唤,小黑,这么反常,我扭头,瞥见宴帝立在远处游廊上,冲我招了招手。
我踹了小黑一脚,“狗仗人势欺人太甚,这个小黑,真是白养它了。”我站起来,背对着易南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小黑一蹦一跳摇着尾巴蹦跶着把我领到宴帝跟前,宴帝啧啧啧道:“干坐着,有什么好聊的,喏,给你们备了两碗红豆沙冰,消消暑。”
他示意身后的宫女把托盘呈给我,挥了挥手,宫女退下,他漫不经心道:“没找到大小一样的碗,将就着用吧,记着大碗的给客人,小碗的自己吃,在外人面前,不要丢了皇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