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一阵翻书的声音,“我下了朝过来的,再说我也没闲着,一直在批阅奏章呢。”
我哦了声,又挑了根面条,“你不用去陪斯年的吗?”
他又翻了页纸张,别有意味道:“不是还有晚上嘛。”
我脸红了一红,他又问:“面不合胃口?”
我叹了口气,有些哀伤的说:“这面条,没有家的味道。”
“想念你娘做的面了?”
我脸又红了一红,小声哼哼道:“不是,是易南做的。”
他哗啦啦又翻了几页书,啪的合上,掷在桌面上,又换了本奏章,嘀咕了句:“这李将军是越来越不会行事了。”啪的一声又掷在了桌面上,这才问我,“你方才说什么?”
我又挑了根面条,“大婶擀的面条,虽然劲道,油盐也刚刚好,但总是差了一点儿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想着,可能就是家的味道吧。”
“他是怎么做的?”
“嗯?”
“易南,平时是怎么做的面?”
“我又看不见,再说,他也不让我靠近厨房,我不知道,有可能菜是自己种的缘故?哦,你还不知道吧,易南在院子里种了好些青菜,好些都能吃了,比外面卖的要鲜嫩很多,他还......”
“你意思是,我宫内用的菜尚比不上易南自个种的?”
我这是,又说错话了吗?我呵呵呵一阵干笑,“怎么会?宫内用的肯定是最最上乘的菜啦,对你来说,肯定是家的味道,但对我来说,易南做的,才有家的感觉。”
他嗯了声,“也是。”
隔日午饭时辰,宴帝亲自给我盛了一碗饭,重重放在桌上,“喏,吃吧。”
闻着是挺香,筷子进去,又是面条,我皱着鼻子挑了根面条,面有些黏牙,又喝了一口汤,有些淡,再挑了棵青菜,有些焉。
“大婶生病了?”
宴帝啪把手捶在桌子上,震的面碗抖了一抖,我连忙道:“没事没事,可以吃的,你莫要怪罪大婶,她也不想生病不是。”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以吃?”
我点点头,“我饿一饿,饿极了就可以吃了。”
面碗又抖了一抖,“你故意的是吧,这可是我,我......算了,不想吃就甭吃了,欠饿。”
他把碗夺走,两袖生风虎虎生威走了,待到晚上,我天灵感一悸,那碗面,该不会是他做的吧?!
第二日问他,他死活不承认,那就不是他了,他堂堂宴国之帝,怎么可能会下厨围着锅台给我做饭?
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在我觉得他快要把我遗忘时,他带着一股清风过来,给我带了一篮子水晶葡萄。
我刚吃了一串,就听到远处传来肃穆苍劲的钟声,我数了数,共九下,这是,丧钟?
“宫内,谁去了吗?”
他幽幽道:“皇后,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我惊得从椅子上跌下来,“斯年,死了?”
宴帝静坐着没有说话,我磕磕碰碰自个爬起来,又问:“怎么死的?”
他依旧没有说话,肯定正伤心着,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默了一默,说:“节哀顺变。”
他嚯了口气,阴冷冷的凑过来,在我耳边说了句,“是你死了。”
他这是伤心过度,魔怔了?
我打了个哆嗦,再次从椅子上跌下来,怕他魔怔犯了伤着我,竭力往外爬,边爬边开导他:“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你与斯年感情那么好,她肯定舍不得你,至少,晚上也会给你托个梦,你们,你们还是可以再相见的,你也不要过度伤心,你是宴帝啊,宴国离不开你......”
他用脚尖踹了踹我,“爬够了没?”
我僵住,惊惧的趴在地上不敢动,“你不要欺负我看不见,我...我...我也不要活算了。”
他蹲在我面前,冰凉的手指抚摸过我的眼,幽森森道:“你本就是个死人。”
我尖叫着缩了缩脖子,扯着嗓子就要开哭,他叹了口气,把我拎起来提到椅子上,语气恢复正常,嫌恶道:“笨,好了,不逗你了。”
他用手绢胡乱擦了擦我的手,塞给我一串葡萄,“这葡萄味道怎么样?”
我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他冷不丁又来了句,“这是我从宫里过来时,从供桌上顺手拎过来的,本就是给你吃的贡品。”
我越发的听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手上的葡萄寒如刺骨般瘆人,牙齿咯咯咯禁不住的上下磨牙打架。
宴帝哀叹了一声,“蠢的令人发指,我先前就说过,你不是宴后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其他三国,皆以为你是我的皇后,如今皇后薨了,这世上,再没有周国七公主这个人,你日后也只是个没有身份的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