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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偏头疼+番外(101)

他好像听懂了我的话,手指动了动,攥住了我的一角衣衫死不撒手,呜呜咽咽口齿不清的来回重复着阿悬。我哄了好一阵,他还是不肯撒手,我只得摸过剑,割下那一角衣衫。

他正病着,我不和他计较,他爱攥那块破布,就让他攥吧,我又不差巴掌大的那块破布御寒。

为了安抚他,我只得屈尊吻了吻他,临走,又让他占了一回便宜。

我拎着剑出去,刚爬出坟坑,一阵劲风裹着雪打在我脸上,我喝了一口凉风,吃了一嘴凉雪。

我持剑在风雪中等了两个时辰,连半个鬼影都没见着,忖着再等不来人,我又要重新刨一座坟劈人家的棺材板了。终于,苍天有眼,等来了一辆驴车,我举起剑,横在了驴车前。

赶车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用浑浊的双目瞅着我,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和尚?再好不过,和尚不都是心慈手软乐善好施的吗?我顾不得其它,扑腾跪在雪里,打算好好启发一下他的慈悲心。

我哭着说:“我相公受了伤,快要死了,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他。”他往前近了一步,我忙加了句:“把我们带离这个地方,随便找家医馆就行,我有银子,您要多少?我都给您。”

我连忙向他展示锦袋,再道:“我相公那里还有一包细软首饰,也是值很多钱的,全都是您的。”

我之所以没脸没皮的说易南是我相公,是怕这个老和尚观念迂腐,把我们当成私奔的奸夫淫^妇,一怒一下,感慨下世风日下,咒骂我们几句活该,再替天行道发功灭了我们。

他弯腰把我扶起来,道:“小姐莫急,有话慢慢说,老朽能帮得上的,自是不会坐视不管。”

他身穿皮氅,头戴毡帽,面容慈善,自称老朽而非老衲贫道,应该不是和尚或者道士。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编了一套谎话,“我和相公年前将将成亲,三日回门去娘家,谁知半道遇到了歹人,相公为了护我,只身涉险与他们搏斗,身负重伤,只吊了半口气,那帮歹人以为他们把相公杀死了,犯了命案,顾不得寻我,便四散逃走了。”

这套谎话,咋一听合情合理,却经不起细究,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只是眯眼看了一看我,叹气道:“老朽是西佛国人氏,常年奔走与夏国与西佛国之间,倒腾些小买卖,每年却是必须要回西佛国过年的,因这几日大雪,路上不好走,耽误些时候,但,无论如何,老朽是要在年初三赶回西佛国的,恐怕与小姐不同路吧。”

我上前捉住他的袖口,“无妨,老伯回西佛,我们就去西佛,我相公的伤,不能再拖了。”说着把那个装满银子的锦袋塞到了他手里。

他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揣在了怀里,“你家相公,在哪里?”

把易南弄到车上后,我跪到坟前磕了三个头,承诺日后一定会过来给他老人家重修一座墓。后来,宴帝与我一起来这里祭拜这位先人,那时,早已找不到了他的骨骸。

好在这位老者带有些药物,易南才得以支撑到大年初三夜。

西佛国的人大都向佛,人心很是良善,赶车的那位老者更是给我们找了个据说能妙手回春的大夫。头发全白瘦骨嶙峋仙风道骨的那位大夫摸脉摸了半个时辰,方抖着榆树皮的脸颔首道:“能救。”

我终于松了口气,把压箱底的那包细软首饰全给了他,又给他磕了一个头,求他务必救活易南。

应着新年的景,本公主已磕了无数个头,待易南好了,非要他全数磕还给本公主不行。

当夜,我摸着易南渐稳的脉搏,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床沿阖上了眼。再醒来时,我以为是半夜,忖着翻身上床寻个空位睡会儿,抬腿时,踹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姑娘可是对老夫的药不满意?”大夫隐怒的声音。

敢情西佛的大夫不仅侠道热肠,还极其尽职尽责,大半夜也要守在病人的床榻前,亲力亲为尽心尽力服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这里,这都半夜了,有我一人守着就好,您老去歇息吧,明日且要劳烦您呢。”

默了一默,大夫说:“姑娘睡糊涂了不是,现在可是午时,正正经经的大白天。”

本公主眼睛又瞧不见了。

还好,这种反反复复的事情,我已习以为常,这次,勉强还可以接受。按常理,我这眼睛,早在给易南清洗血污的时候,就该瞎了,能撑到现在,已属奇迹。

巫神曾说过,若我再瞎,眼睛十之有十是不会再好了,但是,我却一点儿也不后悔,我留在这世上,现如今只有一个易南,若是他死了,我要这眼睛还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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