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陆双瑜急急地反驳，眼神跑到了别处，顶着陆夫人质疑的目光软着嗓子道：“阿娘～阿娘，他不要我了！”

话音刚落便是一串啜泣声。

陆夫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声又吓了一跳，温柔地安慰道：“我们窈窈最乖最可爱了，他不要你，便是他的损失；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总归是大好的前程，又没了个负心汉，岂不是要拍手称快的？至于他，你同阿娘说，我让你阿爹弹劾他去，定不会叫他好过。”

陆双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就有些好了，抹了抹眼泪，埋在陆夫人怀中，小声道：“阿娘怎么话说得这样重？他兴许只是有了急事罢了，才不是什么负心汉呢！”

陆夫人：“……”

陆夫人狠狠敲了敲女儿的小脑袋，帮她整了整衣襟，无奈地说：“窈窈！以后可不许这么吓人，叫阿娘心疼死了。”

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惹了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娘子的眼泪，陆夫人摸摸她的脸，说道：“陛下今晨刚下的旨意，你余述表哥明日便要上路远赴边疆了，日后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你若是不出去也好，便去看看他，以后也难得能再见呢！”

陆双瑜顿时怔住了，吓得脸色都煞白了几分：“明日？这么着急？”

云宁之此时还不知自己在未来丈母娘的心中已在“负心汉”这层印象上走了几遭，仍是乖乖陪在云夫人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即便是出门看封信，也不过片刻就能听见云夫人哀哀的叫声，只能又转回屋去看她。

陆双瑜曾经问过他现在对云夫人可有怨言，他当时不置可否，心中却也隐隐有了答案：自然是怨的。

若不是她当年听信了术士谗言将他扮作女儿身，如今又怎会同心上人只能以手帕交的身份在一起？日后更说不准要眼睁睁看着她嫁为人妇，为他人生儿育女，怎能不怨？

可再想想，若他真是男儿，凭借陆、云两家的关系，他们也未必就真能终成眷属，便也有些释然了。

可云夫人却依旧放不下。这些年来一直病体孱孱也就罢了，前些日子刚听闻儿子要去边疆更是心头一紧，她自知害了云宁之，心头事多，一时便病倒了，更是离不开儿子，睁眼不见人就默默抹眼泪，被劝了好久依旧难以恢复。

何况明日儿子就要走了，她自然更一刻也离不得人。

云宁之迫不得已要抽身照顾云夫人，虽然也有心去向陆双瑜解释一二，却也只能慌里慌张抽空写了“改日”两字，索性另有了安排，总不能叫她忧心着。

第 61 章

陆双瑜自从知道云宁之明日便要走之后变得有些焦急，在余述面前也心不在焉的，帮他收拾起东西来也手脚不稳，完全没见得往日里的稳重。

余述看着她眼皮子乱跳，总算在她又一次伸手即将要打翻桌上的杯盏时忍不住开口道：“窈窈？你近来心情不好我总能理解，虽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可我这杯子总归是无辜的，可别拿它出气了吧？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陆双瑜一惊，慌的双手一颤，杯子也没保住，径直滚到了地上，瞬间就四分五裂。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对不住——表哥。我有些……不小心了……”

余述摆摆手，立刻有丫鬟走上前来收拾了碎屑，离她更近了些，问道：“我倒是从未见过窈窈这个样子。到底怎么了？”

小娘子没搭话，呆呆地坐下，良久才说了句：“表哥……表哥明日便走了，我有些不舍罢了，此时一别，还不知何时能再见面呢！”

“这会儿倒是同我兄妹情深起来了？”余述在她旁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思衬了一会儿，说道：“此行虽说凶险，不过陛下该是早有准备。约摸几月便能结束，待明年元月也许就能再来看你们，不必担心。”

“还要好几月呐？”陆双瑜小脸都皱成一团，“好久呀！”

云宁之同余述一道走，便也是几月的分别，算上来回去路，恐怕再见也是明年。陆双瑜此刻便有些后悔耍了小性子不理他，委屈得紧，眼瞅着便又是要掉泪珠子的架势，倒叫余述慌了神，急急忙忙地哄人。

总算收拾好了行李，小娘子失魂落魄地回屋，急匆匆把之前云宁之送来的信件一封封拆开来看，满纸都是解释与歉意，自然也说了云夫人近来的异样。

可她那段时间正生着气呢，自然一封也懒得看，难过地趴在桌子上抹眼泪。

也就是要给余述送行，这才收拾了心情勉强露出个笑容过去，虽算是让大家都暂且安心，可到了晚上长夜漫漫陆双瑜一人独处时才难过地捂嘴小声啜泣，也不敢叫门外守着的春雨梧桐听见担心，蒙在被子里悲伤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