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空操心我？”余述笑道，指了指陆嘉瑞所在的方向，“不如想想何时才能有个亲嫂子才好，总盯着我不放做什么！何况外祖父又不止是担心我一个，你同你兄长不也能帮我分担些？”

陆双瑜才不听，“略略略”了几声，可爱得很：“我们在长安城中，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祖父眼皮子底下；你却不同，算着时间便是要回去了，又是难得能回来一趟，再说了，你年纪可不算小了，我却还是水灵灵一个小娘子，哪能同我比？”

余述想笑，又不好落了表妹面子，一脸憋屈：“也是。我们窈窈年轻貌美，自然‘豆蔻梢头二月初’；表哥就不是了，已是夕阳下那颗失了水的老白菜，着实没什么能力相配小娘子了。窈窈说的极是呀。”

正玩闹间，只听得余述无意中问了句：“窈窈同云家娘子交好，不知可有听说过云大人的侄儿是什么来头？怎么得了陛下青眼，特下了旨让他跟着我们一道过边疆去？”

陆双瑜顿时脸色有些僵硬，连笑都不见了，哑了嗓子道：“我不常听他说起过，不过想来既能得今上下旨，也该有一番本事才对。”

余述听出她话中带刺，狐疑地问：“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人得罪过我家窈窈？”

“哪能啊！”陆双瑜勉强笑笑，转了话题问道：“怎么突然要派人到边疆去？”

“云南王勾结南蛮，边塞如今恐怕已经是大军压境。”陆嘉瑞也过来坐下，为妹妹解惑道，“虽说这些天来也明里暗里送去不少将士，可主将也暂且没个说法，也是料理了云南王同南蛮使臣之后，才渐渐有了合适的人选：该是萧大人，阿述，连同那位云家的公子吧？”

余述点点头：“正是。陛下昨夜里才与我说了此事。就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云公子，似乎是萧大人力荐，这才得了陛下准允的。”

陆双瑜越听脸色越发沉闷，连辞别都懒得说一声，径直回了自己房中窝在床上生闷气：坏之之！那么大的事儿也不与自己商量一下，自个便做了决定。

可他同自家表哥余述、萧大人哪里能比？人家自幼长在战场，他不过一个世家公子，刀剑无眼，还以为是玩闹呢？

便赌气不理他，连来信都不肯拆开，气哄哄地撇到一边去，也不叫春雨去拿，一碰就娇娇地发脾气。

也不知那头云宁之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渐渐的信也寄去的少了，更惹小娘子生气，像一个恶性循环一般；两个人又都抽不开身去见彼此，一时间竟有了些吵架的架势。

陆夫人敏感地察觉到女儿近来心情不大好，以为自己忙于陆嘉瑞、余述的事儿而冷落了她，便有意不再拘着她，放她去外头玩乐散散心去，即便是会会心上人，也总好过成日里在家中茶不思饭不想的叫人看了心疼的好。

春雨劝了好久，才说动小娘子半推半就地给云宁之发了信函约了人去外面玩，还翻出了今春的新装换上，打扮的极为美艳，额中的花钿也好看得紧，抹唇脂时更是小心翼翼的，时不时还要想起那日大林寺一别时不算蜻蜓点水的纠缠，一张小脸红的比胭脂还艳丽。

小娘子心情也好了起来，唇边也见着笑了，便得意洋洋地想：一会儿便是要他好好求情，待自己气消了才能原谅他。

若是没几盘如意斋的点心，或是几个从未见过的新鲜话本，再或是一些精巧的小手艺，可别想窈窈那么心软！

可对面回信倒是快，里头却就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改日。

陆双瑜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好不容易拉下脸来求和，谁知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反倒叫她跟个笑话一样，在家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子稀里哗啦地往下掉，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一样，终于惊动了陆夫人。

陆夫人头一次见女儿这么委屈巴巴的，心疼得要命，拢了她到自己怀中来：“窈窈怎么了？是谁欺负了我家小娘子？同阿娘说说，阿娘去帮你教训他！”

陆双瑜喘息着，哭得连声都没了，还是春雨在一旁小声提醒：“夫人，方才姑娘递了话给云娘子，邀她去外头玩耍。可云娘子似乎是忙着，只说了改日，姑娘许是盼得很，这才难过了起来。”

陆夫人不信这蹩脚的理由。自己女儿她自己最清楚，不过被人拒绝了罢了，哪里能哭成这个样子？她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还少了不成，怎么就偏偏这时候可怜巴巴的？

“窈窈这些日子来一直瞧着恹恹的，可是怎么了？”陆夫人招手叫屋中的丫鬟婆子下去，只留了她同陆双瑜两个，拍着女儿的背轻声问道：“窈窈，现下也没外人，你同阿娘交个底，可是与你那心上人有关？莫不是他有了别人？”